風羽舒衝她翻一個白眼,難道在她眼裡自己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癡?“嗔是由對眾生或事物的厭惡而產生憤恨、惱怒的心理和情緒。佛家稱為三毒,好像就是說因為嗔怒而引起仇恨,便會發生爭鬥、殘殺。”她偏頭想了一下,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轉念一想,難不成轅夙淩塵因為嗔念而怨恨自己的族人,就將他們全部殺光?
轅夙淩塵在大椅上坐下,目光變得幽遠,良久她才喃喃說道:“嗔與怨、憤與怒,歎世道之不公,歎命運之捉弄,百般糾葛、萬般糾纏,所以我恨天怨地,要與天鬥、要與地爭,要擺脫命運與詛咒的梏桎。”說到後麵她的眼神轉為淩厲,似凝聚了無儘的戰氣,無儘的霸氣從身上迸射而出似將天地神鬼全部都踩在了腳下。
“那你做到了嗎?”風羽舒問。
“做到了。”轅夙淩塵的眼中透著得意、傲然,也有一絲沉痛。畢竟,代價太大!“我屠光全族,吸儘轅夙一族所有的力量與氣場,凝聚他們含恨而死的怨念化成念力,浴身於血中成為血屠修羅——連修羅王都畏懼三分的血屠修羅,從此脫離五行三界,不入輪回不上天界不下地獄,天地之間誰也奈我莫何!”代價雖大,但是她做到了,她擺脫了她要擺脫的一切,這讓她頗感欣慰。
風羽舒再次退後幾步,在心裡叫道,“瘋子!自私自利的瘋子!”她不是嗔,簡直就是偏執到極點!
轅夙淩塵又說道:“轅夙家族的命運輪盤偏離了原來的運行方位,那股纏在轅夙家後人身上的念力也被我繳得一片混亂,它也奈我莫何!”
風羽舒翻了翻白眼,再次確認她是瘋子,幻想狂!就因為那個什麼念力,她把自己全族殺了,還把一切過錯都推到詛咒身上!指不定哪天她要是認為自己身上有那股念力在,會對她有著損傷,估計她也會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殺了!天呐,她的夢中情人為什麼會是這模樣?她不會是找錯門了吧?難不成她夢到的那個人不是這個?而是另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自己和那個轅夙秋晨能長得很像,說不定也會有另一個和轅夙淩塵長得很像的人。風羽舒揉揉額頭,這個國家她也不要了,她怕有命拿沒命花。她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呃……我可不可以不做殿下?咱們……呃,你……你和我以後橋歸橋……呃路歸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富貴自由逍遙你的,俺……我……我是窮人命,得不了富貴!”
轅夙淩塵的瞳孔開始收縮,跟她說了這麼多她還不明白!難得自己看在她是轅夙一脈唯一的後人份上肯耐著性子跟她解釋半天,她居然如此不知好歹!
風羽舒眼睜睜地看著轅夙淩塵的眼眸由黑色變成紫色、紅色、金色,瞳孔由圓瞳收縮成豎著的一條線,嘴唇由朱紅色變成血紫色,兩顆尖利的獠牙從口中凸出,烏黑的秀發向後飛揚,變得如同一根根細韌的鋼針。一聲骨骼聲響響起,風羽舒低頭看去,隻見她的手變成利爪,原本圓潤秀澤的指甲居然長成五六寸長,指甲呈墨黑色,上麵泛著鐵青的冷光。
“不——”風羽舒嚇得心膽懼裂,拔腿便跑。她這模樣自己不是第一次見,但上次見到的時候以為是在夢裡,可這次不同,而且她感覺得到轅夙淩塵身上的那種狂怒氣息,她想把自己撕了。
“救命……救命……救命啊!”風羽舒邊跑邊叫,一頭衝出正殿沿著走廊往外跑去。
侍衛聽到呼救聲立即湧過來,牢牢將風羽舒圍住,高聲叫道:“護駕,保護殿下!”伴隨著一聲高呼,不知道從哪裡鑽出數以千計的侍衛。
轅夙淩塵緩緩地從屋子裡踏出,眼眸中的冷光從人群中掃過,落在風羽舒的身上,嘴角泛起一抹令人毛骨聳然的微笑。
“把她抓起來,抓起來。”風羽舒全身顫抖,指著轅夙淩塵大叫。
“見過尊主!”侍衛“嘩”地一聲將手中的兵器放下,齊刷刷地跪了一地。
風羽舒呆了一下,隨即明白這些人都是聽轅夙淩塵的話的,他們靠不住。她轉身就跑,隻想立即跑得遠遠的。腳步不穩,又太匆惶,腳下被一把劍絆倒在地上。她也顧不得疼痛,爬起來繼續沒命地跑。
“唉喲!”轉過一道彎,突然撞在一個人身上,將人撞倒。
風羽舒緩了一下,見到是風梓,馬上拔腿又跑。
“放肆!什麼人膽敢在宮裡如此莽撞……”風梓的話沒有喝完便見到風羽舒連滾帶爬地往前跑,趕緊把話收住,好奇地瞅著她,“乾嘛了?見鬼啦?”一股陰寒森厲之氣從身邊漫來,風梓反射性地躍開跳到牆頭上,抬眼一看嚇得差點從牆頭上跌下去。他一手扶住牆,一手捂嘴,瞪大眼睛看著轅夙淩塵如幽魂一樣緊跟在逃竄的風羽舒的身後,“老天,殿下,你完蛋了。”替她默哀片刻!打個寒噤一溜煙兒跑得沒影沒蹤。
風羽舒跑了很久,最後實在是跑不動了,倚在一根雕龍玉柱上直喘氣,汗如雨下,身體抖得如同篩糠!
轅夙淩塵飄落在風羽舒的身邊,伸出如利爪般的手揪住她的衣襟將她擰起來,右手舉起,五指並攏,指尖用勁便要朝風羽舒身體裡插去。
“曾祖母——”風羽舒驚恐地尖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