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姐,不行也得行了,誰讓林醫生不知道去哪了,”宋知婉抿著唇,接過針灸包,目光堅毅了幾分,“左右都是我們醫院的錯,如今病人情況危急,也不宜大動作的挪動,再去找醫生過來,時間上恐怕又來不及了。”
“我現在試一試,尚且還有機會挽回咱們醫院的錯處,當然要是真的出什麼事情了,也有我個人一力承擔,對你對醫院對病人這邊,都有交代。”
宋知婉是醫生,做不到為了明哲保身見死不救,這是其一。
其二。
她清楚風險和機遇並存,這一次或許會是她的一個機會。
聽到宋知婉的話,陳蘭沉默,沒再說什麼。
病人如今的情況,是毒侵氣血,肺腑受損。④
還需要用到針灸。
宋知婉取出其中一根,另一隻手利落的拿起病人的手。
真的要刺下去的時候,小五清醒了幾分,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想要製止,“你……”
連陳蘭都不信宋知婉,小五哪怕對宋知婉再有好感,也得掂量掂量事態緊急,前麵洗胃什麼的,還聽著靠譜,可針灸她真的能行麼?
沒等小五說話,周時譽卻是拉住了他,朝著他搖了搖頭。
小五有些懵。
周時譽目光落在宋知婉的身上,嗓音低沉:“我信她一次。”
就像是宋知婉說的一樣,左右都是危險,不如就相信她。
沒了小五的製止,宋知婉順利的將針落在了穴位上,針內關、人中,灸關元。
針灸還講究四季。
如今是夏季,因此宋知婉每一針落下,都使其出血後才拔針,等到邪氣散儘,就用手指按住針孔,半晌後才鬆開。⑤
紮完這些,宋知婉卻並沒有鬆懈下來。
太久沒有用針了,而且上輩子大多數的病症都是從老師那來的,實踐的機會不是沒有,隻是不多,如今真刀實槍的做,她的把握隻有八成。
而剩下的兩成她得掩飾起來,要不然,她都不自信的話,其他人更不會信她。
大家都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人,誰都心裡沒數。
正在這時。
病人緊閉著的眼皮子顫了顫。
小五最是不穩重,激動道:“首長醒了!”
陸海忠隻覺得自己渾身疲憊,身體元氣大傷,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好幾個人都在,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看著其中一人,聲音沙啞無力,“周時譽,我是在哪?”
“首長。”周時譽走上前,做了個標準的敬禮,回答道:“您在家中暈過去了,我們接到通知就把您送來了南城醫院,好在您沒事。”
聽到周時譽這麼說,陸海忠才想起來,自己貪杯獨自喝了點,沒成想倒是把自己給喝進了醫院,人差點就沒了。
他低咳了一聲,“倒是辛苦你們幾個臭小子了。”
大病初醒,陸海忠還是有些疲憊,眼皮子半耷拉著。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首長您好好休息,其他的一切都有我處理。”周時譽回了一句。
看到陸海忠醒過來。
宋知婉終於鬆了口氣,她收起有些僵硬的手,努力讓自己的緊張不被發現,故作淡定道:“現在病人需要好好休息,明天該做的檢查還是要做,如果信我的話,我還可以開一帖藥,讓病人喝下再睡。”
她以為自己緊張的這些小動作,不會有人發現,卻不知曉這一切都落在了周時譽的眼下。
他不動聲色,眼睛就沒從宋知婉身上挪開過:“既然人是你救的,我自然信你,我現在跟你去開藥。”
宋知婉看向了陳蘭。
今天這一幕,已經給陳蘭弱小的心靈造成了深深的陰影,這會兒還六神無主的,見宋知婉看自己,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得了肯定,宋知婉已經逾越了一次,現在也不怕多逾越一次了,病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找到單子開了藥,又讓陳蘭簽了名,這才出了急救室。
宋知婉走在前麵,周時譽沉默的跟在身後,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一路走到藥房,準備抓藥。
那護士還待在藥房裡,小姑娘瞧見宋知婉這麼久才回來不說,身後還跟著個鬼羅刹似的男人,嚇得臉色都白了。
小姑娘立馬跳了起來,“你來了啊,我先走了。”
沒等回答,人已經跑沒了。
宋知婉唇角抽了抽,這麼害怕的肯定不會是自己,那就隻有身後的男人了。
有這麼嚇人麼?
這麼想著,宋知婉用餘光偷瞄了一眼周時譽。
卻發現對方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那眼神有著野獸般的危險,就像是要把她生吃了一般。
宋知婉莫名冒出這個想法,頓時覺得心慌慌。
唔,是有點嚇人。
難怪那個女護士這麼害怕了。
就跟她第一眼對周時譽的印象一樣。
這男人,長相凶得讓人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