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喬一接到消息便馬不停蹄的趕往醫院,路上與人相撞,手臂劃了一道幾厘米的口子,淺淺的往外滲著血。
她顧不及處理,疾步趕去,一到了病房,陳鳥生迎了上來:“姐姐,你終於來了!”
裴喬一喘著粗氣,額頭布滿密汗:“草兒怎麼樣了?”
陳鳥生欲言又止,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裴喬一急了,盯著他:“你說啊。到底怎麼樣了。”
陳鳥生依舊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身後的陳夫人開了口:“剛才杜醫生來看過了,說草兒這是心病所致,若是她不願意醒,這燒恐怕很難退下去,再這樣下去極有可能影響大腦正常功能,甚至危及性命。”
“意思是這燒再不退,草兒要麼會傻,要麼會死,是這樣嗎?”裴喬一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陳夫人。
陳夫人被看的心慌,她急忙解釋到:“這隻是最壞的結果,但是我們要往好處想,萬一不一會兒她就醒了呢,對吧?”朝著陳家姐弟遞了眼色。
陳氏姐弟連連點頭,附和道:“是啊,草兒福大命大一定會醒的。”
陳鳥生走過來拍著她肩膀:“姐姐,你就放心吧,杜醫生是我們這邊最厲害的醫生,他一定有辦法的。”
裴喬一定了定神,問到:“主治醫生是杜醫生是吧?我去找他。”說完轉身出病房直奔導醫台。
導醫台沒有人,她隨手抓著一個護士問道:“請問杜醫生在哪?”
“杜醫生?”護士愣了愣,然後恍然大悟:“哦,你說的是鄰院的杜醫生啊?在樓梯間呢。”抬手指了指身後的位置。
裴喬一道了謝便直奔而去,到了樓梯口,她突然停下來。
輕輕推開門,除了綠色指示燈微微亮著,樓道漆黑一片。她猶豫著要不要下去,看了一圈也不像有人的樣子,正打算關上門離去,門卻被一雙大手從裡麵伸出來扣住。
一團煙霧從門縫飄出來,接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赫然出現在眼前。
來人看起來甚是疲倦,深陷的眼窩,高鼻梁下方長滿胡茬子,頭發是半指長的寸頭,烏黑發亮,皮膚泛著油光,看起來有幾天沒洗了,左耳戴著銀色十字架耳釘,明晃晃的,整個人邋裡邋遢,眼神卻透著正派和堅毅。
男人看著立在麵前的女孩,先是一驚,接著便被她冷俏的臉所吸引,他刻意的將手裡的煙往後藏了藏:“你,要下去?”
裴喬一搖搖頭,回道:“我找人。”
“哦?樓道沒人,可能你得去其他地方找找。”
裴喬一瞥了一眼他胸前的牌子:“我找你。”
“找我?”此人正是杜醫生,他有些詫異,自己一下手術台就被陳夫人的人帶了過來,這邊醫院沒有他認識的人啊,看見裴喬一手臂上的口子,以為是來找他處理傷口的,他收回目光,將煙頭掐滅扔進垃圾桶,邊走邊說:“跟我來,你這傷口不是很深,上點藥幾天就好了。”
裴喬一跟在後麵:“我不是來看傷口的,這點傷我回去處理就好。我是想問問307號房女孩的情況。”
一聽是其他人的事,杜醫生停了下來,打量著她:“你是從盛財域過來的?”
裴喬一點頭。
杜醫生掐著腰來回走了兩圈,最終歎了口氣:“要她醒也不是沒有辦法,其一,激起她活著的欲望,也就是經常和她說一些她感興趣或者舍不得、沒完成的事,但效果就不敢保證,其二,你們盛財域有一種草藥叫回魂草,不過……”男人欲言又止。
裴喬一知道杜醫生的意思,回去談何容易。回魂草她倒是聽過,她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老師說過回魂草喜陰,是治療神經疾病的特效藥,除了盛財域,還生長於玉關一帶。
看來,這玉關是非去不可了,隻是前不久剛傳來玉關被狂牙占領的消息,估計凶險程度隻增不減。
她笑著向男人致謝:“我知道了,謝謝杜醫生。”
杜醫生以為她為了一株草藥要回盛財域,勸阻道:“那地方有命去不一定有命回,要不先試試第一種方法。”
裴喬一說道:“說實話,我和她剛認識,對她的生活一無所知,所以我也不清楚她在乎什麼,要救她就隻有第二種方法。”
杜醫生看著她:“你們不認識?”
裴喬一苦笑:“是啊,我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
杜醫生疑惑不解:“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冒險值得嗎?”
裴喬一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她說:“不一定要回盛財域,玉關也有回魂草,運氣好的話兩天就能回來。”
“玉關也好不到哪去,我勸你放棄吧,人各有命。”杜醫生依舊試圖勸說。
裴喬一看著他: “都說醫者仁心,這可不像一個醫生應該說的話。”
杜醫生笑了:“醫生不止是要救人,還要儘可能的救更多的人,一條鮮活的生命和一條不一定能活的生命,孰輕孰重,想必顯而易見。”
裴喬一定定的看著他:“杜醫生怎就確定眼前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杜醫生怔住,眼前的人猶如包裹著瘮人的霧氣,隨時可能噴薄而出,渙散的瞳孔真同死人一般,毫無生氣。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眼神,自知勸不住,心想任她去吧,他看著裴喬一手臂上的傷口,說到:“即使要去,傷口還是得處理一下。”
他將裴喬一帶到導醫台前,跟護士要了一些藥品和紗布,仔細清理了一遍傷口包紮好,離開前給了她一張名片:“之後有事兒直接打電話給我。”
裴喬一看著名片上的名字,兩個字的,第二個字不認識,她掏出手機想要查詢,卻想起來這手機自從出了坎櫻縣便一直處於沒有信號狀態,又無奈的裝回兜裡。
回到病房,陳夫人和陳青周已經離開隻剩陳鳥生,葉珩安和薑翕浩不知何時來的,三人各占一角,誰也不正眼看對方。
裴喬一看到薑翕浩的到來,整個人更是冷了下來,瞬間病房的氣氛冷到了極點。
裴喬一麵對著薑翕浩,冷冷的說道:“薑上將如果沒有工作上的事,麻煩離開這裡。”
靠在牆上的薑翕浩直起身,問道:“他們能在,為什麼我不能?”
裴喬一抬眼瞪著他:“為什麼不能?想必薑上將心裡清楚,不用我說得太明白吧?”
薑翕浩走到她跟前,一隻手杵在床杠上,俯身看著對方:“還說說明白點好,不知薑謀究竟做了什麼惹裴小姐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