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稚嫩的手指指傷口,發出微弱的聲音:“母親,血!”
葉母低頭看了看不斷往外滲的血,忽覺得疼,她強忍著將葉珩安抱在懷裡,笑著拍拍他的背,嘴裡好不容易蹦出幾個字:“沒事,母親不疼。”
可是那幾個字成了他與母親之間最後的對話。
士兵在葉父的示意下將他和葉母分開,他哭著求葉父:“父親,求求您彆讓我和母親分開。”
葉父麵色冰冷,並未對這個年僅五歲就失去母親的孩童有一絲憐憫和心疼,他厲聲喝到:“從此以後你隻有父親,沒有母親。”
葉珩安趴在地上哇哇大哭,看著被抬走的母親無能為力,他衝父親吼道:“是你殺死了母親,我要殺了你。”
葉父看著他眼神變得複雜,背著手站在他麵前儼如一座大山,他語氣裡有輕蔑,也有不耐煩:“殺了我?等你有資格了再來說這一句話。”說完踏著大步頭也不回的離去。
自那以後葉珩安就是把自己關在狹小的房間裡,無論是春夏秋冬,身上總披一床厚厚的被子,一關就是十年。
那時葉珩安還不懂什麼才叫有資格,直到長大他才明白有資格意味著權勢滔天,能力超群,亦或冷血無情。那十年間他想了許多複仇的辦法,可他麵對的是堂堂北奇將軍葉騁。
光是聽名字就讓百萬軍隊聞風喪膽的葉騁。
所以,複仇談何容易。
一陣涼風吹來,葉珩安思緒被拉回,不堪的過往刮刻著他的心臟,疼痛難忍。他覺著眼前一整暈眩,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等再次醒來時他躺在一個木棚裡,一旁的裴喬一正用打濕的衣服替他清理著額頭的傷口。
看著他醒來,裴喬一淡淡的問了一句:“還有哪不舒服?”
葉珩安回道:“胸口。”
裴喬一“哦”了一聲,伸手去解對方胸前的扣子,剛解完兩顆她便對著雪白健碩的胸肌臉色泛紅,手搭在上麵再也不好意思往下解。
葉珩安見狀一把握住她的手,輕輕帶著往下挪,打趣道:“彆光摸胸肌啊,腹肌也八塊呢,不信你摸摸。”
裴喬一一個高中沒畢業,甚至未成年的女生,哪聽過這種虎狼之詞,又羞又氣的一把甩開:“不要臉。”
葉珩安看她的樣子竟覺得有些可愛,故意蹭到她麵前,饒有意味的看著她:“是不要臉,要你行不行?”
裴喬一的臉更紅了,她慌張的起身,將衣服扔給葉珩安,故作生氣:“你自己擦吧。”
剛出門又想起什麼,回頭補充道:“我們時間不多了,你休息著,我附近找找看。” 說完迅速跑開。
盯著落荒而逃的裴喬一,葉珩安帶著笑意的眼睛逐漸冷了下來,他隨便擦了幾下傷口走出棚外。
周圍的木棚已經被摧毀殆儘,剩下的這一處已然搖搖欲墜,白色的篷布早已泛黃,陳年的血漬成了墨色,棚頂蓋了厚厚的一層腐葉。
他一眼認出這是當年與母親一起搭的棚子,或許是用材用料較為精細的緣故,比起其他的稍微堅固些。
他小心將頂上的腐葉掃掉,又抬了幾根烏木固定了一下鬆動的地方,推了幾下覺著還算穩固,這才放心的去追裴喬一。
裴喬一圍著光照較足的地方繞了兩圈,沒有發現回魂草的蹤影,有些鬱悶的望著狹小的一片天空,心想:“哪裡會有呢?”
她掏出指南針正了正方向,一抬頭正對上迎麵而來的葉珩安,又立馬沒看見似的低下了頭,打算換個方向走。
葉珩安笑著說道:“彆躲啦,我不逗你了,我們趕緊辦正事吧。”
裴喬一手上假裝各種忙碌,試圖掩飾慌張:“我本就一直在辦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