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大家就一起走,隻是能走到哪我也不敢保證,大家彆怪我就好。”裴喬一終究是狠不下心,想著一路有個照應也好。
“不會,不會,隻要姑娘肯帶著我們就好。”
“那大家帶好剩下的東西,跟著我走吧。”
裴喬一觀察了一下地勢,似乎也隻有順著仗布江沿岸逆行這一條路了,她抱著女孩領頭往前走。
走了幾裡路,胖男人見裴喬一背著包又抱著女孩著實有些費力,主動上前:“給我吧,我替您抱一程。”
裴喬一屬實有些累了,前麵兩公裡的地方幾座大山對立形成三角之勢,雪越來越淺,河麵也越來越寬,極有可能會迎來一個全新地貌,若是自己隻身一人就算了,這麼多人自然得在天黑之前找個相對平緩的地方安頓下來。
為了不耽擱大家的進度她不再推辭。
胖男人接過孩子笑著說道:“我們家也是個女孩,臨冬就滿十二了,抱著她就跟抱自己女兒似的。”
裴喬一看著洋溢著父愛的男人,笑了笑:“大哥,您哪的?”
“坎櫻的,就在你們後麵上的車。”
“我就說怎麼透著一股親切味。”
“是吧,當時我見您和另一個女孩拎著兩個大箱子有說有笑的,還納悶這上著課怎麼跑這來了。”男人說完意識到不對勁,悄悄瞥了一眼裴喬一:“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起……”。
“沒事兒。”裴喬一鼻頭酸了一下,她強裝笑意:“您貴姓啊?”
“我姓王名鑫,家裡叫我多金,說是賤名好養活,您看怎麼順口怎麼來。”
“那我以後就叫您多金叔。”
“好嘞,那以後我可否叫您大侄女?”
“當然。”
一路上胖男人講起了許多家裡瑣事,“家”對於裴喬一來說是一個遙遠而陌生的詞,她有些悵然,都是一些小事,卻把她聽得羨慕不已。
天黑之前他們來到了裴喬一預估的地方,如她所料,這裡一邊是仗布江,一邊是荒蕪的黃土高坡。
至於走哪邊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現在最迫切的是她不知道接下來還要走多久,身上的餘糧又能撐多久。
“大家一起找些柴火來,今晚就在這先休息。”
整頓好後裴喬一坐在江邊盯著發光的水麵思索:“這江肯定是有魚的,但是要怎麼撈起來呢?”
“用網。”
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
“你怎麼跟來了?”聽聲音是葉珩安,她索性連頭都懶得抬。
“他們說的沒錯,跟著你或許可以活命。”
“前提是我希望你活著,其次才是我能讓你活著。”
“前提是你下的了手,其次是我臉皮厚。”
下的了手和他臉皮厚有什麼關係?裴喬一聽著怪怪的,又說不上來。
她不想再理會,思考著葉珩安提議的網如何實現。
葉珩安知道她心中所想,蹲在一側繼續說道:“我們那裡常年靠捕魚為生,小孩從小就會用各種樹枝、稻草編織漁網,剛才我見路邊有不少竹藤,是不錯的編織材料。”
裴喬一說道:“你會不會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是沒關係,那這群人你也不打算救了?”
“辦法是你想出來的,要救你也能救。”裴喬一尤為不耐煩,丟下葉珩安愣在原地回到了小女孩身邊。
半夢半醒之間她看到葉珩安組織幾個青壯年把編織好漁網挪到江邊,朝一個紮滿孔的塑料瓶裡扔了幾塊壓縮餅乾同漁網一起扔進河裡。
次日,天剛蒙蒙亮,有人驚呼:“有魚,真的有魚,大家快來看呐!”
裴喬一揉揉眼睛,太陽剛露出半邊臉。她錘著被小女孩枕得酸痛的肩膀擠進人群。
網裡三四十條一兩斤重的魚翻騰不止。不得不說這葉珩安還有兩下子。
“那邊還有兩個漁網,大家快撈起來看看。”一個壯年說道。
幾人合力將籠子撈起,一個收獲頗豐,隻多不少,一個網眼隻有半拳大小,裡麵滿滿一籠二三兩重的小魚。
葉珩安走近裴喬一,得意道:“怎麼樣,裴小姐可還滿意?”
裴喬一無法忽視他的功勞,亦無法忘記杜婷的死,臉上沒有表情:“哼,不過是撈了幾條魚。”
“大侄女,這可不是幾條,這是好多條,夠我們所有人吃好幾天了。”多金叔看著蹦蹦跳跳魚高興壞了。
“既然這樣,多金叔勞煩您讓大家砍一些竹藤把魚串上各自帶點,水瓶裡裝滿水,半個小時後出發。”
“沒問題。”
裴喬一在地上立了一根樹枝,她想的沒錯,朝著黃土高坡這邊走便是中合會的方向,隻是這山高路遠的,沒有地圖她心裡也沒有底要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