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默離開研究所的時候沒有回頭。他和白術相互攙扶著，就像雨天裡相互依靠的小獸，互相舔舐彼此的傷。

他們在研究所裡找到了一艘雖然古舊但好在可以用的飛行器，離開了這個早已廢棄的地方。

這來的路上很艱難，回去的時候卻意外的順利和輕鬆。

“我們回去後，找人修一下刀吧。”鳴默坐在後麵，眨了眨眼睛，好像隨意般的提到了這件事。

白術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了一下，“好。”

鳴默補充道：“用最好的材料，我們不缺錢。”

“好。”

“我們一起去。”

白術不知道怎麼回事，被這句話擊中了心臟。他再次答應，吐出這個字的時候慎重得如同在宣泄胸腔裡的情緒：“好。”

鳴默盯著他，說：“下次不會再壞了，因為我不會讓你第二次身處險境。”

“……好。”

鳴默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他歪了歪頭，“這可是你答應我的，你從來都不騙我！”

白術輕聲回答：“是的。”

過去如此，未來如此。

飛行器在幾乎分辨不出邊界線的天空和冰海中航行而過，就像是一隻在天空自由飛翔的鳥兒。

他們很快到了方舟基地。在這裡，庚辛一行人已經等待良久。

玩家瞬間圍上去，邊哭邊喊：“鳴默鳴默，你沒事就好！對了，能不能跟我拍張合照？”

第五人吹了個口哨，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啊，是大魔王和BOSS，歡迎回來~”

庚辛看了他一眼，無奈的歎氣：“明明很關心，但就是不說出口？第五人，你什麼時候性格變得彆扭起來了？”

第五人連忙大聲說：“哈？根本沒有的事！彆亂說！”

表現得也太明顯了吧。

鳴默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回來了！”

這次尋找太陽的絕命之旅結束了。但他們的未來，整個世界的未來才剛剛啟航。

回去的路上，庚辛簡單說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

鳴默沉吟片刻，“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實在弄不明白黑鳥在想什麼，他和正常人不太一樣。這次恐怕是臨時起意的行為。”

白術站在旁邊，表情有些微妙的不滿：“一點都不像。”

不管是什麼方麵，一點都不像。

“是啊。”鳴默一邊說，一邊悄悄勾了白術的手指。他笑容看不出任何變化，繼續說：“不管這些，我們先回家吧。”

“我有一種感覺，也許我們再也不會遇到黑鳥了。”

少年看向天空中耀眼的太陽，和它旁邊另一輪已經熄滅的太陽。它們就像是一雙眼睛，俯視著冰麵上的一切。

既然已經安全歸來，還是得報個平安。

鳴默暗地裡鬆了口氣：如果是在北方城，他的通訊恐怕得收到哥哥的奪命連環call。

對於親人的關心，他還有些彆扭。

在返航之前，鳴默花了不少時間處理方舟的爛攤子。庚辛在這方麵還是有些不明白該怎麼做。

白術則帶著人把殘黨全都冷酷絞殺了。做完後他匆匆洗了個澡，然後去找鳴默。

結果看到了兩天沒睡的鳴默。

白術沉默了一會，盯著他，“你上一次睡覺是什麼時候的事？”

鳴默總覺得自己聞到了青年身上血和冰的味道，他打了個寒顫，轉移話題：“你這次沒受傷吧？”

白術很認真的回答了問題：“沒有。”

在鳴默以為糊弄過去的時候，他上前幾步拉住了少年的手，“去休息。”

鳴默無奈的歎氣，心想，早點解決完早點回北方城啊。但身體卻很誠實的跟上去了。

在白術把鳴默送到門口的時候，鳴默卻不著急進去，反而靠在門邊，笑盈盈的問：“要和我一起嗎？你也好久沒睡了吧。”

“好。”白術目光遊離了一秒，表情總算陰轉晴。回答得有些快。

船隊收好戰利品，短暫休息後，開始返航。

等鳴默再一次踏上北方城的時候，距離白季結束還剩十多天。

簡直是恍若隔世。

北方早早就等在了城門，看向鳴默的視線充滿了擔心和慶幸。但他還維持著優雅，隻是詢問了一句：“回來了？”

“我回來了，哥哥。”鳴默和他擁抱了一下。

北方說：“平安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