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踩了又踩，總算找了一塊比較合適的地方落腳。他把尾巴墊在腳下，那雙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休眠倉。

帶著項圈的青年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得像個死人。

黑貓早已習慣用這樣的視角看自己。餘盤踞在房間的陰影裡，時不時動彈一下，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相伴。

烏圓這個人，實際上是很不喜歡冬天的。

那樣的天氣往往意味著缺乏的食物和能讓手失去知覺的寒冷。他以前也算是養尊處優吧，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真讓人感歎。

要不是餘，他恐怕早就餓死了。

今天是幾號，明天是什麼節日。他早就忘記這些不重要的事了。

但烏圓最近卻突然開始重視這件事，他在牆壁上劃下劃痕，扳著餘的觸手數過去了多少天。

他一直在等待，耐心的充滿希望的等待另一位朋友。

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妹妹前幾天來看過他。

烏藥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早已沒有當初哭著喊他的狼狽樣了。她帶了一瓶酒來，給自己、哥哥和餘都倒了一杯。“哥哥，我幫你和爸爸媽媽複仇了。”

烏藥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閃著狠厲的光，笑容卻意外的開心。

烏圓舔了一口杯子裡的酒，臉上劃過人性化的表情，“我還以為……你一直在恨我，妹妹。”

烏藥搖搖頭，有些意外的說：“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但她很快明白了，“我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你，哥哥，我其實害怕你恨我……為了複仇，我不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要讓他們以為我已經忘記你了。”

十年，每一次船隻路過的時候，她的內心都被仇恨和思念的火炙烤著，每一次呼吸都帶動著胸口發痛。

“你埋怨過我嗎？”

黑貓定定的看著她，無奈的笑了一下，“我怎麼會埋怨自己的妹妹呢。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這一切的開始，實際上要從當初說起。

烏圓以前有多天真啊，他自以為能夠救出餘。卻反而把自己的家庭送上了瀕臨崩潰的絕路。

那些人為了警告其他人，殺了父母，並把自己打成死刑犯。隻剩下了烏藥一個人。在那樣的情況下，妹妹是如何蟄伏多年一日複仇的？一定付出了很多代價吧。烏圓想象不到。

“辛苦你了。”黑貓跳到少女的懷裡，溫柔的舔了舔她的下巴。

“我會想辦法救出你的，哥哥。”烏藥是這樣發誓的，她很堅定。

雖然烏圓本人都沒報什麼希望，但他不想打消妹妹的積極，“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