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你。”玫瑰難得有一些失神，他還記得上一次和朱厭見麵時的場景，對方在知道真相後選擇抹去記憶。

但夢遊會又找上他了？

大概人類就是一種喜歡重蹈覆轍的生物。尤其在不記得的情況下，他們會一次又一次踏上同一條路。

“對，是我。”朱厭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的表情看上去這麼奇怪，他踩著紅色運動鞋，很自然的開始在前麵帶路，“走吧，人已經等你很久了。”

玫瑰閉上了一秒眼睛，然後用力睜開。他冷靜了下來，“走吧。”

三個人上了居民樓其中的二樓。玫瑰終於順利的見到了那個人，但隻有他能見到。

不管是哥特，還是朱厭，他們兩個人都被拒絕進入房間。

哥特被朱厭攔下的時候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但玫瑰衝她搖搖頭，示意：不用跟上來。

“可是……”哥特一邊說，一邊瞪朱厭。

朱厭很無辜的聳了聳肩，“我也沒見過首領的長相。他隻肯見玫瑰一人。”

“好吧。”哥特雖然還是覺得不妥，但是沒辦法改變，所以等在門口。

她看見門吱呀一聲關上了。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默，隻有遠處傳來模糊的喧鬨聲。

“你知道他們要聊什麼嗎？”哥特等了幾分鐘，但感覺就像過去十來分鐘一樣。所以她忍不住問。

朱厭：“不知道。”

少女裝作沒聽見他說的話，繼續說：“真是的，他跑那麼遠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和那個所謂的首領聊天？”她並不了解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是想和玫瑰一起出門。

她等了一會，見門裡的人遲遲不出來，忍不住又問：“你覺得他們在說什麼呢？”

朱厭：“……不知道。”

哥特：“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一問三不知。”

朱厭說：“那你知道嗎？”

這倒是把少女給問到了。她唔了一聲，心想自己也不知道。但她不服氣，接著問：“你為什麼會在這？”

朱厭：“夢遊會花錢雇的我。”

這話聽了玫瑰得愣一下。

但哥特不會，她隻會冷漠的應一聲：“哦。”

兩人在外麵你一句我一句，勉強聊了起來。

此時的門內，玫瑰見到了夢遊會的首領。

這位首領看上去和普通的玩家差不多，沒什麼特彆之處。那就是這樣一個人，讓玫瑰感覺到了少見的難對付。他按耐住咋舌的想法，認真了起來：“說吧，你打算和我聊什麼。”

“這句話難道不應該我來問嗎？”對方笑著說，“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玫瑰，很高興見到你。但如果你不打算認真和我聊，可以現在就推門出去。”

玫瑰也笑了起來：“不讓我坐下嗎，難道這就是夢遊會的待客之道？”

“請坐吧。”首領說。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房間，裡麵隻有幾件大型家具。首領坐在桌子旁的沙發上，對麵有另外一張沙發，上麵是空的，正是為玫瑰準備的。

玫瑰坐下後，為熟悉的觸感而微微皺眉。

他低頭查看了一番，發現這沙發和他平日裡慣用的是同一款，隻是顏色不同，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從下飛行器到現在，不管是朱厭，還是沙發……首領一直在若有若無的施加壓力。

玫瑰並不在意，他冷靜的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不過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關於夢遊會，對吧？我還知道如果你殺了我，眼前混亂的局麵就會有所緩解。”首領點點頭。他對此毫不意外，而且表現得很鎮定。

“但你不會那麼做的，玫瑰，因為你想一次性解決問題。”

玫瑰為此輕笑一聲，覺得麵前果然是個聰明人，“你說得對。”

雖然殺了首領也能解決問題，但治標不治本。他之後還要把公會委托給青衣搭理，當然不能留下這麼一個隱患。

雖然這麼說，但是……

青年在心裡惆悵的歎了一口氣，心想，這可真是一堆麻煩事啊。自己明明應該退休的，怎麼還在這裡忙碌啊？真是操碎了心。

首領卻沒那麼多愁緒，他盯著玫瑰，一字一頓的說：“你來到這裡，我就明白了那果然是真的。”

說的是夢遊會那套理論呢。怎麼說呢，的確是真的。

“那要看你們到底想要真實的絕望，還是虛假的希望了。”玫瑰說不出我都是為了你們好這種話，因為他心知肚明自己也有私心。

“你們真的想打破這個平衡嗎？過去種種已是過去，你們有了新的一生。”

首領沒應這些，自顧自的說：“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變成這樣絕對是我自願的，不可能有人強迫。所以我不會怪你，因為你也有顧不到的地方，你不是萬能的神，玫瑰。”

首領心想，遺忘真是人類再好不過的保護機製了。

他已經大概了解了玩家的秘密，也有辦法通過其他方法去找回自己的過去，但一直沒這樣做。

玫瑰終於想起來這人是誰了，那個攪動風雲最後下場淒慘的大人物。他怎麼能忘記這麼一個厲害的人？但對方成為玩家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默默無名，過著休閒的生活。

他主動伸出一隻手，神色堅定的說：“我們都是為了玩家，不如合作吧。”

首領挑挑眉，“合作？”

“不是現實，也不是遊戲，而是一個足以安身的平靜世界。有的想找回過去，也有的想享受現在。”

首領目光沉沉看了他良久，仿佛重新認識了一遍玫瑰，才開口：“這是引誘我上鉤的魚餌嗎？”

“不，這是我誠摯的邀請。”

首領終於握住了玫瑰的手，用一種冷靜的語氣說：“那就讓我看看吧，你所構想的未來，玫瑰。”

玫瑰嘴角微微上揚，搖搖頭說：“那是青衣會做的，也是隻有他能做到的。這是年輕人的時代了。”

隻有一個知道過去的玩家才能擔此重任。

而他玫瑰雖然知道玩家最深的秘密，卻從未真正成為玩家。一個不是玩家的人又怎麼能為玩家選出最好的路呢？

首領的語氣充滿懷疑，他知道青衣是誰，但更相信玫瑰，“他？他能做到嗎？”

玫瑰嘴角含著笑：“當然。”

。

哥特即將和朱厭打起來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門打開的聲音。

“玫瑰！”少女立刻扭頭，看到了麵色無常的玫瑰。

“走吧。”青年揉了揉太陽穴，神色比進去之前輕鬆了一些，“事情解決了，我們回家。”

哥特露出燦爛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