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過多，眼前無數片段一閃而過不曾停留。麵前的路都變得扭曲起來。

鳴默站在原地休息了一會。

進了貧民窟之後，人就多了起來。這裡的居民因為各種原因而四處奔波，心懷鬼胎。貧民窟地方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樣，是流民、偷渡客和走投無路的窮人們所呆的地方。在這裡，罪惡司空見慣，死亡的陰影從未離開。

沒被注意到的少年則從上麵的小道一閃而過。

而鳴默秉承著遠離紛爭的原則，避開了人群，不想和其他人有什麼交流。

“你還是去找個診所治一下傷吧。”預言書看著少年腿上的傷口一直往下流，甚至把地麵上的汙水都染紅了。預言書雖然看不見傷口的具體情況，但總覺得按照鳴默這樣樣子，估計都深可見骨了。

“之後再說。”鳴默把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條然後簡單的做了個包紮。但是在他往前走的時候布條很快就紅了。

“貧民窟非常危險，你千萬要小心。”預言書勸不動他，這死孩子脾氣犟得很，隻好提醒他小心。

貧民窟的地形特彆複雜，道路狹窄而扭曲。從遠處看前麵是死路，但是走近了之後能看到拐角裡有另外的小路可走。層層堆砌的城市中有很多隱秘的路。

鳴默順著看上去搖搖晃晃但其實非常堅固的狹窄梯子往下爬，正式進入了貧民窟的內部，卻突然聽到拐彎處傳來輪子滾動的聲音。一個人在說話：“沒事的，小艾，我一定不會拋下你的！”

鳴默來不及躲避，差點撞在一起。

但是他比對方更快反應過來，發現對麵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推著一個裝滿水的箱子。

剛剛正是他們在街道上跑，輪子滾動的聲音非常響。

少年身上穿著一件長到膝蓋的白衣，赤著腳，身上臉上血跡斑斑的，那神態像是從什麼地方逃難出來的。

而他推的那個箱子和鳴默認知中的箱子不一樣，形狀像蝸牛的殼，有四個輪子，隻有中間的一小塊是透明的，能夠看到裡麵的水是淡灰色的。它表麵是銀白的，像是實驗室裡的儀器，和破舊的貧民窟格格不入。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麵遊動，但還沒等鳴默看清楚，就被少年擋住了。

“你看什麼看！”少年鼓起勇氣說。鳴默能看見他的手臂上中央有一條很長的紅線，從手腕一直蔓延到衣服遮住的陰影中，似乎是長在肉裡麵的。

“你是誰？”鳴默問。

少年擰起眉頭，似乎是很不滿，“我還想問你是誰呢！”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往後看，害怕某些人追上來。

應該是和他一樣被追殺的。但是少年表現得顯然比鳴默差遠了，太過慌亂，底氣不足而麵上想要通過凶惡來展示自己但被人一眼就看穿了。

拙劣的演技。

“我是鳴默，隻是一個路人罷了。我對你沒有惡意的。”鳴默這樣回答。

預言書偷偷睜開了眼睛，往上看見少年線條分明的下顎線。從鳴默的語氣中就能聽出他的溫和。

見到麵前的兩個家夥，他應該是感覺到了親切感，預言書猜測。估計是同為被追殺者，孤立無援正好一起行動。

但結果它聽見鳴默詢問:“你們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需要幫忙嗎？”

那副親切溫柔的樣子還真的像是看見遇到困難而忍不住伸出援手的好人。

預言書在難以置信之餘多出了一些茫然。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養出鳴默這樣奇怪的人。天知道好人都快滅絕了。

少年先是一愣，然後提高了警惕，“你是他們派來追殺我的人嗎？離我遠點，我才不需要你不懷好意的幫忙！”

他的白衣在雨裡打濕了，顯得非常狼狽。但他把箱子看的非常重，連臉上的水都來得及伸手擦去，就把那箱子護在身後。

“我隻是路過，身上沒有武器。”鳴默展示自己什麼都沒有的手，然後看了看陰沉的天空，“要是你在這貧民窟裡再這麼晃悠下去，很容易被發現。”

少年也知道這個道理。他沉默了一會，回頭看了看箱子，認真的說:“我是絕對不會拋棄小艾的。小艾是我最重要的人。”

人？

什麼人會待在箱子裡？

鳴默把泛起的疑惑壓下去，很平靜的說:“好。”

少年咬了咬嘴唇，在短暫的猶豫之後決定相信他，片刻才開口:“謝謝你。”他說話的聲音很小，甚至都不敢直視鳴默。但鳴默注意到他的耳朵都發紅了，似乎是想起之前的一些態度，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

少年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好人。

這簡直比天空集團洗心革麵了還叫人不敢相信。

他自我介紹：“我是阿左。”接著指了指箱子，“這是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