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地方，所有的事都是不被禁止的，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不能做的。人們在此肆意的消耗，發泄怒氣購買服務，有的人還對這種虛擬刺激無法自拔。

“歡迎來到真正的世界。”白術說這句話的時候並不是那種自豪的態度，反而覺得這是毒瘤。

“你看起來並不喜歡這裡。”鳴默第一眼看去，覺得這裡好熱鬨，和現實中墳墓一樣的城市完全不一樣。

“這裡是虛擬現實，也是麻木人們的奶嘴。隻要有了這個，他們就能夠忍受集團一而再再而三的壓榨生存資源，”白術輕聲說，他的聲音淹沒在了廣場上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裡，顯得那麼不真切。

“你現在用的隻是個人終端登錄，當你用上另外的設備，就會得到不同的真實感。那個時候，賽博空間就和真實世界沒什麼兩樣了。”白術繼續說，“甚至比現實世界更美好。”

但是，沒有任何管束的賽博空間，真的會更美好嗎？“我不覺得這很美好。”鳴默搖了搖頭。

白術沒想到他居然會是這樣回答。按理來說，鳴默處心積慮的來到天空之城，雖然裝作是一副誤入的樣子，但白術可不相信這不是他的陰謀。

這個黑發少年難道不應該很讚成賽博空間嗎？有了它，集團的擴張才能更肆無忌憚。就像是自己的父親一樣，他們不願意花費更多的力氣在改善居民生活條件上，而選擇開發讓人沉溺的虛擬現實。

白術一直沒有和鳴默站在同一條線上，他冷漠且帶著審視意味的選擇旁觀。

“預言書呢？”和白術待在一起，鳴默有點不太適應。於是他就詢問。

“預言書進不來。”白術回答他。

“好吧，”鳴默隻好點了點頭，然後說，“我們接下來去哪裡？”他是第一次來到賽博空間，完全不知道去什麼地方好。鳴默很想從這裡麵找到一些能夠變強的方法，讓自己擺脫現在的困境。

白術沉默了一會，然後有點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你問我？”

你居然問一個還一直在審視你的人，你是怎麼想的？但對上鳴默那雙真摯的狗狗眼，白術意識到他居然是來真的。

“我沒來過這裡，身上也沒錢。”鳴默坦然的說，“我們不是同伴嗎，來吧，請帶路吧。”

白術冷冰冰的看了他一會，那架勢隨時都可能動手殺人。鳴默又一次想起了之前電梯裡發生的事，雖然說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他心裡其實一直都很在意的。明明是好好的聊一聊就可以解開誤會的事情，但白術偏偏要動手。

於是他擰起眉頭，上前抓住了白術的手腕。正在壓抑殺意的青年一時不察，居然還真的被他抓住了。

“說話。”鳴默說。

少年沒有修改虛擬形象，於是他還是穿著之前玩家準備的那一身衣服，手腕往上在袖子沒遮住的一部分纏繞著白色繃帶。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陰鬱。

讓人聯想到在雨夜的街角看見了一位沒打傘的人站在霓虹燈下，雨水順著他的側臉往下流，滴進衣服裡，不見蹤跡。他的眼神認真而篤定，讓人有一種不知不覺服從他的決定的感覺，他是一位天生的領頭人。

在人來人往的廣場，沒有人注意到舉止奇怪的兩個人。

鳴默比白術要矮上一個頭，但他說的話不容置疑。兩人對視幾秒，鳴默分毫不讓。最後白術不知道為什麼，選擇了妥協，“好。”

“那就帶路吧，我還想著去買一點東西！”買一些防身武器以對付追殺者，了解這個世界，並且尋找那位紅先生。鳴默心中已經有了想法，這三件事是他目前要做的。

至於救世主？這件事要等到找到鶴俱樂部再說。

他從醒來到現在，終於察覺到了一絲歸宿感，不再像是一根隨風飄動的蘆葦。玩家公會，如果能為他們做點什麼就好了。

白術既然答應了要帶鳴默好好的逛一逛賽博空間，自然是說話算話，做起一位稱職的導遊來。

他一邊走一邊介紹：“賽博空間裡有著最大的交易市場，想要的東西都可以在這裡做交易。你如果想要買東西的話，那是最好的選擇。還有一些違禁品也可以在交易市場內部的黑市中買到。”

白術說著，扭頭看過來，上下打量了鳴默一番，“當然，在進入交易市場之前，你最好不要使用現在這個虛擬形象。”

賽博空間彙集了來自四麵大方的人。這裡有最快捷的信息售賣、刺激感官的藥物和遊戲、不能拿到明麵上說的買賣、大型自由交易市場等等。在這裡每個人都能夠把現實世界裡的怒氣發泄出來，享受金錢帶來的服務。

在鳴默的視線中，他能看見位於自己視網膜上的個人用戶信息，他可以意念一動就關閉，也能從角落裡拖出來。聽完白術的勸解之後他選擇修改自己的昵稱為“蟋蟀”，然後是換頭像。他在網上看到了一張黑鬥篷白發很像白術的圖片，等鳴默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圖片當做頭像了。

算了，這個頭像也挺不錯。

鳴默默默的抬頭看了一眼白術，青年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還在繼續介紹。

鳴默稍微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隨意的翻開資料。不得不說玩家公會就是辦事利落，這麼快就給他在數據庫裡準備了一整套身份，他現在是一名從其他城市搬到天空之城的剛成年少年，無父無母，唯一的監護人死之後，他居住在貧民窟，目前在玩家公會打雜。

如果沒人刻意調查就不會發現紕漏。

溫柔的AI女聲提醒他：“親愛的天空之城居民你好，今天的溫度並不適宜外出，請各位居民注意保暖，如果患病第一時間去醫院……”

鳴默沒管，隨意的刷著網絡，卻突然發現了一樣東西。

是有一個用戶正在售賣一種叫做“活火”的東西，是一種特彆活躍的火焰。鳴默在看到圖片的時候一愣，然後點進去看介紹，上麵說高濃度的活火甚至能在水中燃燒，是殺人越貨的不二選擇。

“能在雨中燃燒的火焰？”他想起了第一天看到的那場爆炸和火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