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年紀大了,越來越喜歡回憶過去。長風歎息一聲。
甲乙努力想讓氣氛沒那麼沉重,“我知道你現在可以說是貧民窟六層的王,這些對你來說不算是難事。”
但他顯然不太適合這份振奮人心的工作。
兩個人一時間陷入沉默。
甲乙不太知道應該怎麼和長風交流。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每一次的對話都以回憶結束。
甲乙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長風身上的白裙子,又收回視線,說正事:“危樓正在聯係其他成員,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他們都找齊。”
“哼,我可是知道有一部分人完全不想天門重建。”長風冷笑一聲,那張白淨的臉上浮現殺意。
甲乙乾巴巴地說:“危樓會處理好的。”
長風說:“不用,我就知道當初天門裡有叛徒。這一次把所有人都叫來,當麵殺了那些家夥好了!”
長風這幾天經曆了不少事情,變得殺伐果斷。這和甲乙記憶中的女孩不太一樣,但是他沒有說出口。
大家都變了很多,連他也一樣。
甲乙點了點頭,讚成長風的主意,並說:“我會告訴危樓的。”
他之所以先找上這兩人,就是因為他相信他們不是叛徒。
談到叛徒這件事,甲乙有一句在心裡憋了幾年的話。他舔了舔嘴唇,用一種謹慎的姿態邊打量長風邊說:“當初的事情,應該不止那麼簡單吧?我聽說,很多人認為白術是叛徒……”
“胡說八道!”長風還沒等他說完就破口大罵,氣得機械眼發出嗶嗶的警告。
甲乙急忙說:“消消氣,你也知道白術那個性子。他們都這麼說,而白術又不開口解釋。當時你還處於高危情況,昏迷不醒。”他嘗到嘴裡的苦澀,停頓了一會才能接著說下去:“等我好不容易穩定情況以後,大部分人都這麼認為。而我根本找不到是誰最先開始說的。”
他每一次閉上眼睛,仿佛能夠看到那個倔強的少年站在遠離所有人的地方,用那雙冷冷的黑眼睛看著自己,然後問:“你也覺得我是叛徒嗎?”
他一時愣住,回答不上來。等他回過神,那雙眼睛裡的神色已經成了失望,並拒絕和他說話。
但甲乙覺得不是白術做的。
長風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絕對不是白術!”她大聲地說,聲音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裡回蕩。
“林棲那麼相信他,絕對不是白術。”女孩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語氣鄭重地對甲乙說:“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白術絕對不是叛徒。”
“但是一定有一個叛徒。我不知道那個東西到底是誰送到林棲手裡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讓檮杌乘虛而入,一舉擊潰了……”他不想說出“天門”這兩個字,這實在是太可怕。
“檮杌,那群希望所有人都去死的瘋子。”長風冷哼了一聲,用那種厭惡的語氣說。
那兩排機械眼轉動,長風無機質地凝視著麵前的甲乙,用奇異的腔調說:“實際上,我認為當初的事和方舟有關。”
她的表情看起來非常陰森。
“方舟。”甲乙閉上眼睛,緩了幾秒鐘後睜開。“我想起來了,我之前去找你的時候也遇到過方舟的手下。他們追殺我。”
這仿佛預兆了什麼。
長風:“方舟,那群老不死的居然又來摻和這些了。找出叛徒,解決方舟。我們都記得當初發生了什麼,不會讓他再發生了。”
“當然。”甲乙從她的話裡讀到了某些讓人膽寒的東西,宛如鱷魚張開血盆大口。
“該做點什麼了。”長風如此說,她突然想到了一些,“還有,關於那個或許要成為新一任飲者的家夥。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甲乙說:“鳴默。”
長風那些機械眼從來都不會閉上,它們正有規律的輪流轉動。她沉默的時候像一個被改造過的洋娃娃,透露出一種怪異的鋒利感。
“唔,在此之前我聽過這個名字。絕對不會錯,大概是在……一個多月前。一個通過貧民窟六層港口來到這裡的異鄉人,我覺得他並不簡單。”她點了點下巴。作為貧民窟六層暗中的主宰,她當然知道那個港口的信息。
“哦?”甲乙來了興趣。
他隻知道鳴默和玩家公會的關係非常好,和白術也走得很近。
長風繼續說:“我想想,他是從北方城上的船。”
“但他會是一個好的領袖。”甲乙說。
長風歪了歪頭,“我已經在期待和他的見麵了。”
一切正在走上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