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不普通。
這並不是從睜開眼的那一天就知道的。而是一點一點發現的。
就比如現在,站在一群竊竊私語的人群麵前,無數人都會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但是他卻覺得如魚得水,仿佛天生就知道該怎麼麵對這種情況。
“各位,”他露出一個陽光的微笑,“請聽我說。”
他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對可能發生的情況也做好了預案。一切儘在掌握中。
“一個自稱是下一任飲者的小屁孩也來主持大局?我們天門是沒人了嗎。滾一邊去,我們商量的是和飲者有關的事!”但是有人打斷了他的話。
大吵大鬨,像一隻猴子。
他知道說服這一群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還是有點驚訝有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好好聽人說話的人。
居然會有這樣的蠢貨嗎?真是想不到呢。
他沒有讓其他人替自己動手——不管他們是真的忠心,還是想表態——正好用來試試匕首鋒不鋒利。
說話的人他不認識,也沒必要認識。反正都會死掉。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往前跨出一步,下半部分身體扭曲成液體,加快了他的速度。
一秒不到就逼近麵前,然後手上一用力。
瞬間血流成河。
那把匕首真的好用,在手裡掂了幾下,不輕不重,很順手。而且削鐵如泥,在人脖頸上劃一條致命的傷口也沒有花費什麼時間。
男人捂住傷口,想要減緩血流出來的速度。但隻是在做無用功。血染紅了他的手,從縫隙中往外流,打濕了大半個身子。
喉嚨裡發出難聽的嘶嘶聲。
在死前幾秒鐘,他的臉上浮現不可思議和恐懼。
接著,屍體轟然倒地。
在場之人鴉雀無聲,都默默看著發生的這一切。
“真抱歉,我不太喜歡彆人打斷說話。”鳴默微笑。
有幾滴血濺到臉上,襯得他的笑容多了幾分心狠手辣。
少年伸手去擦拭,嘴角忍不住往上勾起一個微妙的幅度。
這是不對的,他對自己說。
他不喜歡無意義的殺戮,但不代表他不喜歡殺戮。
殺雞儆猴,正好合了他的意。鳴默的理智便退讓幾分,容忍這一次的心情愉悅。
“他不服我做飲者。還有人同意他嗎?有的話就站出來,彆浪費我的時間。”少年一步一步走回高台上,姿態優雅又慢條斯理,給某些人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白術則上前一步,抽出了刀。他呈保護狀,隨時護在鳴默身邊。
“和我打。”他冷臉說。
那把刀隨時都能砍掉人的腦袋。
同時他身邊仿佛出現了無形的刀鋒,逼近每個人,讓腦中的警報直接拉響!
暴戾的怪物隨時都能撕碎麵前的所有人。
和白術打?小心神不知鬼不覺被精神力變成傻子。
麵對赤裸裸的威脅,沒有人敢說話。原本還有人不服,現在都不敢跳出來了。
所有人都對少年保持著一種沉默的恭謹,但沒人知道他們心裡想了些什麼。
大廳中所有人都像躲避可怕生物一樣,遠離那具屍體所在的位置。
危樓有點驚訝:“我還以為……原來鳴默是這樣的性格嗎?”
可是長風跟他說,新飲者是個開朗善良的少年。
殺人和善良……可能也不衝突?他這樣想著,撓了撓頭。
“多可愛,是吧是吧?”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從他身邊傳來,讓危樓覺得悚然,猛地扭頭一看。
——是玉關。
危樓壓根沒察覺他什麼時候到身邊的。
他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玉關說的話:“什麼?”
“像一隻剛學會飛行的鷹,鼓起勇氣張開翅膀……好可愛。”青年的表情變得讓人毛骨悚然,但偏偏本人沒察覺。
危樓:?有病。
他覺得和一個瘋子沒什麼好說的,於是選擇了沉默。
偏偏玉關還要在他耳邊發表一些奇怪的言論:“他臉上有血的樣子,啊,那個笑容。”
“那個白頭發的家夥離他太近了,真是好讓人不爽啊。”
“你說,小可愛願不願意和我出去玩?”
危樓冷聲嗬斥:“閉嘴。”
完了,這有變態。
鳴默還不知道下麵發生了這樣的事,不然他可能會選擇直接殺了玉關。
他這次掃視四周,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繼續吧。”鳴默微笑。
站在旁邊的長風等人也麵不改色地低聲說話。
青衣小聲地和甲乙交頭接耳:“多棒的場麵。我簡直覺得熱血沸騰了。”
甲乙:?
不是,你為什麼要湊上來和我說話啊?而且,真的有熱血沸騰嗎?這場麵簡直冰冷到極點了。
下麵的人明明都像啞巴一樣安靜。
玩家的腦回路,猜不到。
長風也扭過頭來說話:“超讚,對吧?他簡直像是顆小太陽。”
甲乙客觀評價:濾鏡三米厚。
他克製住自己,扭頭看玫瑰。
玫瑰看鳴默的眼神像是看一隻暴漲的股票,彆提多珍惜了。喂喂,真的嗎?如果從玫瑰嘴裡說出“這簡直是賺大發了”這樣的話,他也不會感到奇怪!
白術發現他們在說話,但是懶得搭理。他退到鳴默身後,收了刀靠在牆邊。那雙黑色眼睛滿滿都是少年。
但白術耳聰目明,長風說的話就算不在意也全都聽進耳朵裡。
小太陽。白術想。
他的小太陽。
對於他這種被丟在黑暗裡,跟下水道老鼠一樣的家夥。太陽就像是奢侈品一樣,是隻能看的寶物。或許在他感到溫暖之前,會先被太陽的陽光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