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時候像個專心售賣自己魚的商販了，臉上掛著誇張的表情。

“五先生”對他假笑了一下，然後扭頭看向白發青年，語氣隨意：“好久不見了，白術。”

相比於之前的五先生，他的性格更加隨意散漫，站著都沒個正形。

白術甚至沒抬眼看他，像是完全聽不到一樣。

“不過幾年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五先生”隨口提了一句，然後望向鳴默，帶著點審視：“你就是鳴默？”

他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是猛地想起什麼，目光刀似地瞥向攝像設備。

林七咧開一口白牙，說：“這是你答應過我的。”

“五先生”哼笑一聲，“又不是我答應你的。”他冷漠地說，“我勸你還是彆讓這些人知道太多，你在害死他們。”

林七隻微笑。

其實直播間經常黑屏，偶爾沒有聲音偶爾沒有畫麵。

林七繼承了部分能力，是個操作網絡得心應手的黑客，之前就是他準備的直通頂樓的路線圖。

他想讓彆人知道什麼，就讓彆人知道什麼。網絡上的的眼睛和耳朵都被他蓋住了。說是直播，但其實延遲高達十多秒，足夠他搞一些小動作了。

“五先生”邁步走到鳴默麵前，那雙藍眼睛閃過一絲好奇，好像能從他身上看出什麼不一樣來。

白術眉頭一皺，腳步一滑擋在了鳴默麵前。

“既然已經完成，那是時候撤退了。”“五先生”說。

白術冷聲道：“不可能。”

話不投機，“五先生”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呀，這是要打架？”林七看好戲似地雙手叉腰，那雙眼睛微微眯起。

白術手腕一動，刀刃朝向“五先生”。

鳴默想要去幫白術，但是被林七。

“你彆走，我們一起來看戲。”林七麵對鳴默那雙要噴火的眼睛，卻完全不畏懼。要不是打不過，匕首就捅人胸膛去了。

“噌——”

白術的手細長白皙，看起來完全不像沾滿鮮血的樣子。他看著瘦瘦高高，年齡也不算大，活了二十多年，經曆的事也不少。

戰鬥的本能就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裡，肌肉的爆發力讓他足以五十米內空手扭斷一個人的脖子。

但白術強的不是體能，而是超凡力量。

他內在傷痕累累，傷勢從來沒有養好過。那份力量更多是在傷害他，像一把雙刃劍。

“五先生”的軀體是用方舟最好的材料造的，能輕鬆超越人體上限。但是之前的戰鬥無疑讓這具身體開始崩壞，有些隱隱支撐不住了。

雙方身體都爛得差不多。

這場戰鬥，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但鳴默怎麼可能讓白術去冒險，他感覺後背的血契滾燙得讓他幾乎站不住。

林七的手卡在他手腕上，冷冰冰的，像死人一樣。又像蛇一樣根本無法擺脫。

“我說，你不會還想做什麼吧？”他這樣說，最後幾個字上揚，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味。

鳴默精神一震，感覺自己被看穿了。他緩慢的低頭，看向那隻白色的眼睛。

它眨了眨，宛如活物。

有那麼一個瞬間，鳴默感覺脊背發涼。他咬緊了牙根，想說話但是又憋了回去。隻是手指微微一動，不動聲色打開了個人終端。

“我能做什麼呢，我都被你抓住了。”那雙狗狗眼無辜又可憐。

“轟！”下一秒，所有人都感覺到地麵在震動，仿佛一頭龍在地底下發出蘇醒的咆哮。

整座城市醒了。

天空正中的太陽的光黯淡了一分，但仔細看會發現這並不是錯覺。外城正在收攏，陰影像某種大型怪物一樣逐漸籠罩中心城。

地麵開始傾斜。

白術早有預料，神色不變。但“五先生”卻有點措手不及，因此被一刀劃向喉嚨。但他退得及時，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五先生”沒有武器，因為他直接就是武器。

兩人的身影幾乎看不清，像是兩道閃電纏鬥在一起，血在刀光之間灑下來。灰黑的液體一滴滴往下掉，腐蝕大片的地麵。

那液體沾在白術的手臂上，宛如硫酸，帶來劇烈的疼痛。血肉消融，一秒不到就見了骨頭。

白術後退幾步，挑刀削肉。

“雲石。”他看了一眼。

方舟還真是大手筆，越好的雲石內部液體顏色越深。據說最好的雲石是純黑的，足以融化最堅硬的合金。

白術麵上厭惡之色一閃而過。

林棲就是死於雲石。

腳步踩地借力前越，刀尖像是一條蛇的毒牙。

這場戰鬥打下來，白術還是略遜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