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在無人小巷裡靠著門框,她伸手,細細的雨絲落在掌心。刺骨的寒風從遠處而來,吹動她的長發。
她等待著,在風雨中等待著,終於看見一個人一瘸一拐的從遠處走來。
鳴默等人的出海並不意味著事情的結束,相反,這才是故事的開篇。
在這片鋼鐵森林裡,每個人都是端著槍的獵人。多變的局勢和複雜的人心,他們還要麵對來自同類的惡意。
每到這個時候,長風就會想起鳴默。
好歹那個小孩真誠可愛,和她平時要麵對的那些家夥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宛如黑夜中的一束光。
有些時候,她甚至能在鳴默的微笑中找到一種到達避風港的溫暖。
這聽起來有種奇怪。好歹長風也是地下港口的實際主人,整個貧民窟六層的地頭蛇。
雖然強大,但她還是有一顆肉長的心。
“牽機!”長風回過神來,人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立刻打量了一番牽機身上的傷,看起來傷得很重,這讓她有些擔憂。
你看,連路都不會走了。
“我沒事。”牽機擺了擺手,拒絕了長風的攙扶——長風甚至沒有他肩膀高呢——而是說,“到底怎麼回事?”
見長風往後望,他就說:“放心,其他人都被我揮退了。就我們兩個人好好聊一聊,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牽機果然還是那個靠譜的牽機,辦事滴水不漏。
現在整個天空之城內,知道內鬼這件事的人隻有長風、玫瑰、金屬和貧僧。
牽機還不知道——因為鳴默和長風說的時候是避開了他的。但他隱約猜到這件事並不簡單,所以單獨來找長風聊。
長風一排機械眼睛轉了轉,盯著牽機往下淌水的發絲,她說:“進來聊吧,今天又是個雨天。”
她停頓了一會,“如果連你也不能信任,那我就不知道該信誰了。”
有些時候,你會發現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就那麼幾個。
牽機看向麵前的少女,很認真地說:“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長風當然知道。
他們不僅是上下級,更是朋友。
長風關上門,把灑落的雨水和冰冷的霓虹燈關在外麵。
隻有她輕聲說的一句話被風吹散,“該變天了。”不隻是在說這天氣,還是其他的什麼。
門後並不是個房間,而是一台電梯。外殼有些損壞,但並不妨礙正常運行。長風隨便按了一下上麵的按鈕,電梯很快往上運行。
狹窄的電梯間裡,兩人安靜的站著。
等電梯停下來,門要開的時候,長風才輕聲說:“我覺得,應該是天門這邊出了問題。”
“我們這邊?”牽機尾音上揚。
長風聳了一下肩膀,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誰知道呢,最近恐怕會出些亂子,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其他的?”
電梯裡的光明明暗暗,她的表情耐人尋味,“其他的,就不是我們應該在意的事了。會有人處理的。”
牽機忽然覺得周圍有些冷,但他沒有做任何動作,而是依舊靠在電梯間裡,出神一般的盯著腳下。
“誰來處理?”他問。
長風思考了一會,仿佛這是個很困難的事情,最後一字一頓地說:“玫瑰。”
牽機聽懂了,“那就是玩家來囉?”
知道這一點沒有讓他覺得輕鬆,反而更加為難。天門大概率得清洗一遍,鶴俱樂部那邊甲乙能處理好……
但真的要玩家那群不穩定的因素來解決嗎?
“他們要是惹到了麻煩怎麼辦?”
“哢噠。”門開了,外麵的光灑進來。長風起身往外走,拋下一句:“亂起來才好,才能找到誰是那個內鬼。再說,還有我們呢。”
牽機連聲歎氣,一瘸一拐走出去。
長風想拍他的肩膀,但是夠不著,於是退而求其次的拍了拍手臂,“沒事,我給你換最新的腳踝義體,保證比原本的更好用。”
“我更喜歡一些不麻煩的東西。”牽機說。
長風笑眯眯的對他說:“麻煩一點,但更好用。不是嗎?”
她這麼一說,那就是板上釘釘不容反駁。牽機也知道沒有挽回的地步,於是隻能點點頭:“我需要休息一會。”
長風關上電梯,把它重新偽裝成牆壁。她的視線瞥過牽機的傷,臉色陰沉了些,“我保證他們不再需要用腳踝了。”
他們現在已經到了地下港口內部,七拐八拐走了一會,到了醫務室。
“一會見。”長風看著牽機躺在手術台上,機械臂正逐步拆掉他的人造皮膚,露出下麵冰冷精密的機械。
牽機對她笑了一下,“一會見。”接著閉上眼,陷入了休眠。
。
“貧僧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死了。
他不得不吐槽,到底這任務難度是誰設置的?!他搞不懂自己到底哪裡暴露了。
時間退回幾小時前。
貧僧在玩家基地裡麵逛了一圈,發現大部分玩家都去貧民窟六層湊熱鬨了。
但是那麼遠!
雖然說能夠轉移身體——玩家們通常稱呼其為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