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下,人是顯得那麼浩渺平凡,一丈霧氣縈繞在她和莊曼語中間,一拳的距離。
還好有霧氣,她們看不清彼此,可以少一點莫名的羞赧。
但,那又如何呢。
喻素言按住莊曼語的手指後又放下,不試著抗拒,和女主關係處好一點,能幫助後麵的任務。
她應該無需想太多,莊曼語不過是她所拯救的無數戀愛腦女主中的其中一位。
在做完一百多個任務,經曆一百多個世界後,本就被賈佳人稱為“機器人”的她,靈魂更加滄桑冰淩,一顆心冰冰然,看誰都像npc。
如果不是那一夜的放縱,那最羞恥的那一夜,莫名糾生的千年欲求,被一位陌生妖嬈的女人所無意的滿足,所帶來的自我厭惡,和內心的空落再度被放大。
深思進去,沒有情感融入的性.事,真真是流水落花,杳如黃鶴。
嗬,死去何所道,托體成山。[1]
即使完成任務,再度輪回投胎又如何呢……
心靈深處隱藏的目標,從來沒跟任何人說的野望,快穿的任務,想去拯救的女主,理應是完成目標的必經之路。
凝望夜空著她,想七想八,內心的厭倦再度湧來,直到肩上傳來微熱的觸感——
提醒她,莊曼語在她的身邊,對方不是沒有思想的npc,是活生生的人,如此溫燙的肌膚啊,想起對方原先的命運,緩步將自己埋入深海的結局。
女主原世界中,從小因極品體質,遭人惦記,就連身邊的遠方叔伯,在她分化成ss級omega後,都想不擇手段,想將她送到自己兒子床上,占為自家所有。
ss級omega生育的後代,百分之九十九至少是s級的alpha或omega,生一個後,還能生第二個,懷孕率極高。
隻要能產生越多高等級的ao,家族的強盛就越指日可待。
完全把女主當做是改良基因、繁衍ao的生育機器。
那時的莊曼語才十三歲,豆蔻年華,理應享受童真時光時,就被成人一輪輪上盯上,還是親戚,該是多麼膈應和惡心。
麵對女兒被覬覦的際遇,莊曼語的父親,因顧及到幾家的親戚關係,睜隻眼閉隻眼,也不允她告知母親。
其中有個遠方的叔叔,是老師,莊曼語作業沒人輔導,有題目不懂,叔叔說可以幫她,這就需要能聯係到她,叔叔說晚上可以視頻教她,需要安靜,要求莊曼語在單獨的房間。
那時的她,不知道一旦聯係上,她和叔叔直播的畫麵會被同步傳送到各達官貴人的屏幕上。
她還小,不懂人心,便同意了。
叔叔光顧她家,拜訪她父母,臨走時,慈愛的眼神,拍著她的肩膀,他以為她懂了他的暗號。
而她什麼都不懂。
那雙手似陰鷙得冰冷毒蛇,在她關上門前,撫了下她的後脖。
像慈祥的長輩,對晚輩熱愛學習的讚許。
莊曼語關上門,背靠著門,麵色發白,她的父母還在客廳,這個人卻橫空招搖。
ss級Omega的敏感性,和後脖的私人性,讓她敏銳意識到不對,她很快拉黑了對方。
帶著懷疑向母親求助,懇求父母不要和這人有來往。
父母冷著眼問她為什麼,像是她犯了錯,她紅著眼勇敢地說出。
她的母親蘇梅,性格粗咧,年輕時忙著和莊父拚事業,做些小生意,也很少關懷女兒的心理。
聽了隻當莊曼語多想,笑著說小女孩敏感,人家孩子都和你一般大,怎麼會……
她每月丟一筆錢給她,其他時間,就讓她在家裡自生自滅。
莊曼語長大猜測,或許,蘇梅是覺得丟臉。為她ss級Omega招來的覬覦,將男性的欲.望,歸結為女性的招展,大大咧咧的蘇梅,內心卻是厭.女,厭O的。
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也是莊曼語裝beta蘇梅不反對的原因。
也影響了莊曼語的擇偶觀,坐懷不亂,無視美色,不以顏值看人的人,她會更有好的印象。
“你對你家女兒真放得下心。”不是沒有鄰居感歎莊父莊母這對“甩手父母”。
“女兒嘛,給點錢既可以富養,又能培育她的獨立能力。”莊父是法國人,性格粗線條,對這種教育方式,自鳴得意。
莊曼語從上小學開始,衣服自己洗,飯都是自己做的,家長會她坐在一群家長中間,下雨後她努力撐著傘,逆著風往前走。
喻素言在識海中,讓係統調到那個畫麵。大大的傘,小曼語紮著麻花辮,纖細的胳膊努力撐著,手指捏出白痕,差點被風卷走。
粉白玉嫩的小臉,對父母不來接已經習以為常,執拗又倔強。
【宿主,女主的心好柔軟啊。】碰到彆的孩子都有父母接,自己孤零零的,一般孩子早就流淚委屈了。
莊曼語沒有,她善良而體貼,自立而強大。
第二幅畫麵,莊曼語二年級時感冒,父母趕著去開會,打了個電話約了樓下附近的門診,讓她自己去打吊針。
充斥著冰涼藥水味的診所,她旁邊十八歲的哥哥姐姐,都有家人陪,她七歲,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仰起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靜靜注視著吊瓶裡的液體深度。
醫生護士們都很喜歡她,小曼語軟糯糯的聲音,喊人甜美可愛,打針沒人陪,沒人幫遮眼睛,也不怕痛,琥珀色的瞳仁,乖乖地坐著,像蜷坐的無人認領的小貓。
既乖巧,又小可憐,護士們的心都化了,覺得她可憐,她卻沒發現自己的可憐。
水快掛完了,一動不動等護士姐姐來拔針,懂禮地說謝謝。
再後來,流感季,倘若碰到醫生護士忙,小曼語甚至會嘗試自己拔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