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這時候的糖畫並不稀……(2 / 2)

逃離 藏鏡 4517 字 9個月前

梁月有些迷茫:“所以……”來這兒做什麼?

秦時拍了拍手裡的灰,打量著四周,眼底透著些許久違了的感歎,最後回頭看向梁月微抬了下巴:“糖畫這種東西得熬糖,這玩意兒在外麵不好做,在家裡怕是沒人支持你做,那就這兒吧,也算是有個安生的地兒……前提是得把這地方給收拾收拾。”

院子裡有口被賣了的壓水井,被垮了的牆埋了一半,上頭壓水的金屬壓棍早就不知道教誰給尋摸走了,底下的皮塞子還在,上頭崩了點石頭泥塊和泥點子的痕跡,但好歹是阻住了往下頭的井水裡落那些個不乾不淨的東西,免去了淘井的麻煩。

“當然,收拾歸收拾,自己的東西彆往這裡放,也彆一個人在這待得時間太長,不安全,”秦時不知道從哪兒弄了根竹竿出來,試著去戳那壓水井,“我覺著要不然咱們還是買礦泉水來用吧,總感覺這底下的水幾十年沒人動過……就算燒開了估計也不怎麼乾淨。”

梁月從背包裡摸了卷紙出來:“那也得先把水井收拾出來,甭管這水能不能喝,至少能用來擦洗,這滿屋子的灰至少也得收拾出個角落來。”

這處院落離先前的那片灘塗地不遠,但距離村尾卻還隔著一點距離,再加上這房子放在這荒了將近二十年無人打理,院子裡一片荒草,連帶著那塌了的圍牆上裸露出來的,還是不知哪裡長出來的長藤,根係牢牢抓進了牆頭才不至於整麵牆都更跟著倒掉,隻是連帶著那根部

屋裡的家具也不剩什麼,隻見著瘸了個腿兒的桌子,椅子凳子這些東西早就不見了,老屋裡的床上連床板都沒有,隻剩床頭床位兩個架子並排擺在原處,像極了後世帶靠背的長椅被人卸了坐麵和靠背背麵,隻餘一個骨架。

這倒是沒什麼,這年頭一副好床板在鄉下也能賣上幾個錢,但木板子這種東西並不少見,甚至有些燒著地鍋的農家會劈來燒鍋,不比後世一塊兒木板子都得網購郵寄,等閒不好找的模樣。

等找著幾塊兒板子,把兩個床架子往中間一湊,那就能搭起來一個簡易的桌子來。

梁月拿著紙巾把漆都要掉完了的床架子擦出來擺好,被灰嗆直咳嗽,那邊秦時方才把壓水井搗鼓好,甚至還從河邊弄了水引水:“好了好了,出水了。”

梁月捏著手裡沾滿了灰的紙就出去了,在外麵把上頭的灰一陣抖擻,這才放在水口處把紙巾打濕,又拿了乾淨的紙出來濕潤了之後貼在鼻子上,這才敢透過微濕的紙巾狠狠吸了一口空氣:

“終於活過來了。”

那廂,秦時看著她臉上蹭出來的灰忍俊不禁,朝梁月往臉上比了比示意,最後被梁月白了一眼。

把先前打濕了的紙巾展開晾起來,等太陽出來曬乾了之後還能接著用——也隻限於擦東西了。

秦時出去了一趟,回來拿了一把帶著葉子的樹枝,進去之後將梁月先前擦的架子搬出來,再之後就是狼煙洞地,滾滾灰塵撲麵而來,正隔著濕潤的紙巾呼吸著的梁月:

……要了命了。

等把剩下能遮風避雨的屋子收拾出來,基本上天也已經大亮。

兩人盤算著需要買的東西,在保存還算完整的門檻上坐下,慢慢商量著。

“其實糖這些東西都好說,主要是火,用蠟燭不現實,燃燒的氣體有毒,做吃的不大好。酒精燈倒是個好東西,可惜我不知道在哪買。”梁月收拾的時候也瞄了眼廚房,廚房裡的柴火早就一乾二淨了,也不知是被村人順手拿了,還是當初的柴火剛好使完了。

地鍋地鍋,有土灶,那也得有鍋啊,沒鍋就算了,這種土灶,她根本不會控製火候。

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化學課上倒是用過酒精燈,但那都是學校統一采買的,她根本不知道從哪兒去進貨。

“去化工店裡看看,”秦時琢磨著,“如果有的話,燃料酒精應該也有。”

“那還要去一趟批發市場,問一問有沒有做包裝袋的批發商,”梁月盤算著需要的東西,“不過這個可以往後推一推,等我看能不能畫出來再說。這樣,先去化工店,再去超市買糖,最後再去批發市場?”

“可以,”秦時將梁月的書包遞給她,“走吧,先去火車站那邊看看,我記得他們那邊有很多化工材料批發。”

“火車站,有點遠啊……”梁月比劃了下從老城區再到火車站的距離,但還是從門檻上起身接過了自己的背包。

夏日的太陽很是毒辣,二人在職工宿舍附近停車,打算在包子店買點包子祭五臟廟。

梁月剛把錢遞過去,便有人從後麵拽住了她上衣,是個氣喘籲籲的嬸子。

微胖,短燙發,塗著的口紅粘在了牙齒上,墨綠帶紗鑲水鑽的裙子,放在後世批發市場約莫十五塊錢一件的老掉牙的花色與款式,一張嘴便帶著股子韭菜味:

“你這孩子咋在這兒呢,小盼兒跟棟子擱家裡為你都快吵翻天兒了,東西砸了摔了一地,吵著鬨著要離婚,你可長點兒心趕緊回家去吧!”

說著,女人帶著異樣的眼神在梁月和秦時身上打了個轉兒,最後牙疼似的嘶了一聲,挎著包就走。

梁月頓了頓,對上店老板也跟著顯得有些微妙的眼神,接過塑料袋裡裝著的包子,跟秦時打了個招呼便趕緊往家裡跑。

身後,秦時雙手插兜,目送著她往宿舍大院兒裡頭奔,半晌,也跟著長歎了口氣。

“我說,秦家小子,”店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頂著女人嫌短男人嫌長的頭發被汗水濕漉漉的粘在一起,看上去有幾分油膩,笑容裡也跟著透著股膩味兒,“你跟那梁家的小姑娘,啥情況啊?”

正準備回去把兩人車子一道鎖起來的秦時頓了頓,回身看向店老板。

他手還插在兜裡,隻是臉上卻露了幾分戾氣,他微微抬了下巴:“嘴巴放乾淨點,你擱姓孫的那打牌的事兒,彆惹我跟劉姨透氣兒……既然是上門的,那就管好你自己,甭叫最後掃地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