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在一個小鐵盒裡找到了一張儲蓄卡,裡麵還有一千出頭,他捏住卡,癱坐著一動不動。
沈寄多的是房產,他一年到頭來沁心園的次數不超過一隻手,來了也不會留下來過夜,都是走個過場就走,錢也不是他讓打的,是沈老太的人一手包辦,美名其曰是生活費,跟什麼包|養無關。
打錢的日子是每個月初一。
茭白打開手機看日曆,還有四天,到時候卡裡的存款就能從四位數變成五位數了。
但五位數還是少,不能讓替原主改變命運的茭白有安全感。
“初秋!”門外響起一道清亮的聲音,伴隨著擰轉門鎖的響動,“你怎麼把門反鎖了呀?”
茭白把桌上的東西全收起來,他去開門:“霜霜,你怎麼過來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外麵的動靜,”齊霜穿著一套天藍色睡衣,睡眼惺忪地嘟囔,“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好晚了,先生呢?跟你一塊兒回來的嗎。”
茭白看著比自己矮一點的齊霜,他是齊家的小少爺,也是沈家為沈寄挑選的另一個太太人選。
他們前後都被安排在這個園子裡,一住就是兩年。
齊霜不是茭白那個賬號上的好友,不需要操心活躍度。
茭白捏了捏齊霜肉嘟嘟的小臉。
齊霜兩眼一瞪,傻了:“初秋你,你你你……你怎麼捏我啊?”
“因為你可愛。”茭白笑,“晚上跟我睡?”
齊霜也笑起來,軟糯糯的,看著就甜,想讓人咬一口:“好呀。”
茭白摸他腦袋:“你先上床,我洗個澡。”
“我等你一起。”齊霜揉著眼睛問他臉色怎麼那麼差,走路好不自然,先生是不是很難伺候。
話特彆多。
茭白脫掉褲子,兩條毫無觀賞性的麻稈腿暴露在了燈光裡,青了一大片的膝蓋被他周圍蒼白的膚色一襯,極為駭人。
那片淤青中間還有地方破了皮,慘不忍睹。
齊霜輕聲說:“一定很疼吧。”
“是啊,很疼。”茭白抓住上衣下擺,往上一撩,隨意將衣服丟到架子上,他透過鏡子打量身體,皮包骨,又瘦又乾。
齊霜用手背抹眼睛:“先生怎麼這麼壞呢。”
茭白把門關嚴實:“霜霜,這種話你在我麵前說說就算了,可不能在外麵說。”
“我就要說!”齊霜憤憤不平,“初秋,你就是太老實了,你看你這膝蓋,明天起來肯定都不能好好走路。”他咬咬唇,水潤的眼裡寫滿了擔憂,“除了膝蓋,還有哪疼,我幫你看看。”
“沒有了。”茭白抿嘴。
“你!”齊霜跺腳,“你怎麼在我麵前都不說真話,你清理過了嗎,不清理乾淨了,會生病的。”
“我不是在清理嗎。”茭白失笑,手拍拍齊霜起伏的青澀背部,“好了,沒事的。”
他低了低頭:“霜霜,我很累,想快點洗完澡睡覺,你能出去了嗎?”
“那你洗。”齊霜抽抽鼻子,“我在外麵陪你說話,我陪著你,有什麼事你就喊我,千萬彆撐著。”
茭白感激地對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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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四點,躺在茭白身邊的齊霜突然發出乾嘔聲。
茭白被驚醒:“霜霜?”
“嘔——”齊霜趴在床邊嘔吐不止。
“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啊!”茭白慌忙開燈。
齊霜的臉跟脖子裡布滿了大片大片的紅點,他的嘴唇發紫,喉嚨裡溢出困難的呼吸聲。
茭白不知所措:“霜霜!霜霜!你哪裡不舒服啊?!”
齊霜一撓就是一片紅,他抽搐著去抓茭白的手臂,指甲往裡摳:“救……救我……”
“我去喊人,你堅持住!”茭白跌撞著跑了出去。
不多時,園子裡的管家跟下人全出來了,一張張掛滿褶子的老臉上露出了驚慌之色。
一團亂。
茭白站在窗邊,俯視開出園子的車輛,眼裡的擔憂緊張早隱退了,他一抹臉,似笑非笑,這晚開車撞死原主的狗比就是齊霜。
齊家小少爺對黃桃過敏,聞到那味道都不行,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恰巧看過漫畫的茭白是其中之一。
那就沒有不利用的道理。
至於茭白為什麼又在緊急關頭通知管家他們,送齊霜去醫院,那是因為齊霜不能死在這時候,他死了,茭白就會作為僅剩的一塊磚被丟進沈家,成為老黃瓜沈寄的掛名太太,有個隻比原身小一歲的兒子。兒子還是這部漫的主角渣攻,後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喪心病狂程度更甚他的父親。茭白不想做他小媽。
雖然要鑽進主線的漩渦裡,但茭白不願意再被沈寄像在“締夜”那樣當畜牲對待,他有彆的計劃。
那計劃的第一步就是不搞死齊霜,給他點教訓,再……
茭白忽地回頭。
老管家跟隻鬼魅似的站在門口,他盯著茭白,猶如在看一隻跳梁小醜:“我已經給齊家打過電話了,他們很快就會上門詢問情況。”
茭白摸兩下鼻尖,嗅到了指腹上的黃桃味:“行,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