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間,兩股靈力悄然對峙。
雲衣隻覺他手上力道尤其地重,像是上元初見,生怕她隨時會抽身離去似的。
她輕道:“江道君,走吧。”
江雪鴻垂眸:“你要去哪裡?”
攬著她的手微微發抖,雲衣不禁疑惑:“回天香院啊。”
江雪鴻嗓音一啞,全無降妖時的威勢:“我以為,你想同戚浮歡走。”
“我又不認識她。”雲衣說罷,被他抱得更緊,臉上騰地紅了。
四周眾目睽睽,江雪鴻似是渾然不覺:“若認得,你便同她走嗎?”
隔著大老遠都能聽見嫣梨的笑聲,雲衣赧然道:“道君先放開我。”
“不放。”江雪鴻語氣篤定,不知中了什麼邪,拖著她便走。
“……”完了,不出一月,全天下怕是都要知道她與江雪鴻同吃同住了。
二人離開後,戚浮歡撣著灰塵起身,沒好氣道:“姓宋的,你就任著外人欺壓選手嗎?”
宋鑒似沒聽出她的明嘲暗諷,柔聲問:“戚姑娘可需在下護送?”
戚浮歡對這遲來的關切嫌棄不已,長袖一甩,揚長而去。
宋鑒看著她毫不領情的背影,無奈暗哂。
今日遇上的故人,未免太多。
身後,秋娘上前詢問:“這次群芳會大刀闊斧改製,不知是您是想選一位怎樣的花魁娘子?後兩輪我們也著重注意些。”
往屆群芳會隻是宋氏商會斂財的手段之一,主人從不過問細節。但一月前,深居簡出的宋大人卻主動來了書信,不僅要求大辦特辦,吸引無數女子報名,更加了一道毫無關係的文試關卡。
宋鑒“唔”了一聲,高深莫測道:“自然是要委以大任,先按你們選花魁的標準來便好。”
秋娘思忖著道:“白謙公子以南海夜明珠為贈,想打聽您對雲衣姑娘的印象。”
“白謙?”
“清霜堂的六公子,如今在嘉洲府任閒職。”
宋鑒輕飄飄道:“牡丹雖好,予獨愛蓮——你且這般回複便是。”
聽出他順而為之的意思,秋娘有些不解:“色藝俱佳者千金難求,不知那女子有何不妥之處?”
宋鑒搖首一歎:“那張臉,要不得。”
不是他有心受賄,關鍵在於,雲衣生得那般容貌,無論是不是故人,都不可能有助於他的計劃。
把太像陸輕衣的人帶進落稽山,何止是凶險萬分。
秋娘又問:“那位戚姑娘呢?”
雖是冒名頂替,但的確根骨不俗,隻是性子過於衝動了些。
提起那人,宋鑒陡然咳嗽起來。
秋娘擔憂不已:“可是那道士傷了公子?”
“無妨。”宋鑒半掀起麵具,瓷白的下頜上染了血痕,唇角微微漾起笑意,“故人相見不相識啊。”
江雪鴻緊張成這樣,那個雲娘子,或許也未必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