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裡可是五條家,周圍有結界的。”
“也就是說我出去就能看到了?”
侍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蘭惠夫人,你是看不到咒靈的,雖然出生在咒術世家,但是你的咒力連成為輔助監督都做不到。”
冬陽:“……”
草。
冬陽:“怎樣才能看到咒靈?”
“這是天賦。”侍衛說出這個詞的時候臉部表情微妙的變化了一下,有些狂熱,有些自傲,又混著點點嫉妒,“況且看到咒靈可不是好事,會因為‘看得見’而更容易被影響被盯上,而你沒有咒術,沒有強大的咒力,完全沒有自保能力。”
冬陽麵目猙獰了一下,她上下掃視著侍衛,“你是什麼水平。”
“二級咒術師。”
哦。
“最高是多少級。”
“特級。”侍衛說,“但是當今沒有人拿到這個稱謂。”
***
我叫冬陽。
我對這個傻缺家族最後一點兒幻想也破滅了。
是這樣的,我原本還對它向我展現的冰山一角的財力感到滿意,然而它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腐朽,愚蠢及冷漠的具現化物。在弄清咒力,咒術界,六眼都代表著什麼含義之後,我愣是沒想明白孩子為什麼不能和母親在一起。
不要質疑我為什麼那麼快就接受了母親的身份,我能我就是能。
直覺,本能,私欲,都在促使我向那個陌生的“人類”,他們口中的“神子”靠近,我要他,我不能忍受他被奪去。
尤其我無法忍受他被這個無可救藥的家族腐化。
***
“帶我去看悟。”
最後,冬陽對侍衛說道,“看一眼總行吧,你可以盯著我。”
……
這個請求得到了批準,冬陽跟著侍衛左拐右拐,到了更深處的內院。
兩個男人站在冬陽的背後,其中一個是聽到消息趕來的五條澤之,她的丈夫。
“我想你會思念他,其實早上你鬨那一出過後,我就想著讓你來看看悟。”五條澤之安撫的攏住她的肩,和冬陽一起望向嬰兒床,“看啊,這就是我們的孩子。”
嬰兒床上躺著一個小小的人,本就丁點兒大的身體,臉上還蒙了一塊連額頭都快要遮住的黑布。
冬陽覺得他現在蔫蔫兒的,雖然在沉睡,但是狀態有些虛弱。
五條澤之用氣音說,“悟前兩天哭得很厲害,今早才安穩了一些,我們猜測是因為六眼的能力擾亂著他的大腦,但他很快就適應了。”
可即使他小心翼翼的減弱了音量,還是將嬰兒驚醒了。
悟的嘴巴抿起,眉頭一皺,連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都沒,張嘴就嚎哭起來。
五條澤之頓時不知所措且極為自責,慌裡慌張的安撫道,“不哭不哭……”
屁用沒有,悟反而哭得更帶勁了。
冬陽也跟著湊上了嬰兒床,有欄杆擋著,又有人監視,她謹慎選擇了伸手輕拍的姿勢,並且和五條澤之一樣笨拙的重複著“不哭”這樣沒營養的話。
“尿了?”
“沒有,而且剛剛喂過。”
“明顯是被你嚇的。”
“我錯了我錯了。”
憑借直覺,冬陽一把拿開了蒙住悟的眼睛的眼罩。
“喂,不能這麼做,族長說他現在的大腦還很脆弱——”
下一刻,悟便睜開了濕潤的眼睛。
這絕對是冬陽所見過的最美麗的眼睛,連被稱為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紅眼都在冬陽的審美觀裡遜色不少。
流光溢彩的藍被眼淚覆上了一層水膜,雪白的睫毛也濕噠噠的黏在一起,他哭得鼻子通紅,滿臉委屈。
然後,悟的神色忽然頓住了。
他代表負麵情緒的表情一瞬間清空,直愣愣的盯著冬陽,奇異的安靜了下來。
——降生在這世上後看到的第一雙,紅色的眼睛。
——終於又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屋子裡的人驚訝的看著這一幕,直到冬陽伸出了手,穩穩的托起了悟,將他輕柔的抱入了懷裡。
黑發女人垂下那雙豔麗的紅色眼睛,對著若有所思的人們說,
“看,這可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