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隨後她站起身,在本子上列了一整頁紙的購物清單,“把這些儘早的采辦好。”
紅瞳女人似乎對和他們溝通不抱有希望和興趣,平淡道,“不用問我這些是做什麼的,照我的吩咐辦就好,還有,你之前說過有個老朋友想約我,定個時間吧,最近的,今天下午或者明天都行。”
冬陽迅速進入了自己定製的魔鬼訓練。
重新練級的感覺非常熟悉,她有記憶的第一輩子就是被幻影旅團結束的,怎麼嘎的不堪回首,隻渴望死相能稍微好看點兒,不然她的黑手黨同事,一位俊俏的金發帥哥給她收屍的時候畫麵不太美麗。
上次死後睜眼,她變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少女,跟著她哥東奔西跑,雖然已經過了最佳修煉的年紀,但是大概有上一世作為基礎,她以無比令人滿意的速度練回了自己的巔峰狀態,能一拳把人打爆,徒手捏碎鎖塊,在組織內流傳最廣的光輝事件是將三十九位渾身都是鐵疙瘩的武裝人員丟上七米斷崖以躲避十秒倒計時的炸彈。
當然,這隻是流傳下來的故事,並不是冬陽能做到的極限。
這個世界比之她的故鄉要貧癟得多,也弱小得多,卻更為有序溫和。
她的故鄉擁有各種奇珍異獸,離地麵1784米高的世界樹隻是大陸板塊上一棵未發育完全的樹苗。人類的能力層出不窮,人類的極限不可估量,權利角逐中所行駛的暴力更為明目張膽且惡毒殘忍,法律的意義於強者而言就是白紙一張,起碼冬陽被宰了,沒人會在意她的人權。
而現在她當個黑手黨都要偷偷摸摸的披一層遵紀守法的皮,還要天天盯著警察的動向防止自己被抓進局子。
哦,對了,她現在可安全多了,警察可不會逮捕一個住在老宅裡連社會活動都鮮少參與的女人。
但是外在身份如何改變,冬陽覺得最要緊的就是自己的實力。變強了扇人才不會手疼。
想要約她的好友似乎忽然生了場大病,她將日子定在了月末,還有兩周,冬陽這段時間除了做各種令早春匪夷所思的運動,就是站在悟的房間外盯梢。
族裡的人都在以為她的精神有點兒問題,現在是與愛子最痛苦的離斷期,然而冬陽其實是在觀察他們換班的時間,以及每個守衛的性格特點行為習慣。
小偷要有職業素養。
冬陽在第三天,成功的在悟的房間出入自由了。
太憨了!她如果是殺手,現在六眼的腦袋就要被端上懸賞台了!
——沒錯,這是冬陽到現在都沒真下手,使用強硬手段的原因。
她在真切求子的方法失敗後,考慮過乾脆利落的偷人。
計劃一,把悟偷走,直接離家,然後躲進深山老林,憑借她優秀的生存能力達成母子二人歸隱生活,設想他們會在悟三歲左右出山,憑借她鍛煉出來的一身本事找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表麵上,暗地裡她還是可以乾黑吃黑的老本行,得到優渥的經濟條件——這樣就能保證悟在人類社會和成長過程中的身體精神雙重健康。
逃離路線和歸隱山林冬陽都找好了,用她那台聯網的電腦,她把整個日本的詳細地圖和粗略的世界地圖都背了下來,其中包括交通樞紐,人類禁止進入的未開發區域,現在隻是困於不能長途跋涉周波勞累的身體。
計劃二,則需要更為縝密的從長計議,是計劃一的延伸。她要搞到一張出國的船票,不被人輕易追蹤到的偷渡者的船票。
然而有人盯她兒子的腦袋。
那麼這一切都要擱置。
冬陽熟練的抱起了悟,將他舉高高,“好孩子,即便是那樣我也不會乾等著你能跑能跳自己來看我的。”
五條悟從不抗拒冬陽的靠近,短短幾次接觸,一次比一次粘她。
或許這可以用母子連心/本能/冬陽更招他喜歡來解釋,但冬陽更傾向於根本原因是:相比其他人,他更熟悉冬陽。他的眼睛一定在母體裡就在獲取信息,母親是最令他感到安心的存在。
這份熟悉會在漫長的分離中被取代。
“抱歉……”
冬陽低低說道。
她再一次在悟和她玩得最開心的時候猛地拋下他,無視他的茫然和驚恐,冷臉麵對他望過來的眼神,轉身迅速逃走。
然後,她的身後便會響起撕心裂肺的啼哭。
貼近,冷落,無數次循環,成年人尚且難以忍受無緣無故的態度反轉,會對冷暴力感到疲憊焦慮,更何況是一個被戲弄對待的嬰孩。
侍女和侍衛會焦頭爛額的哄他,然而效果甚微,他們想不明白神子為何總是處於恐懼和不安之中,高層也不會聽他們的苦衷,隻會認為是他們疏忽於職,照顧不周。
一開始,這樣的啼哭都止於冬陽的主動找來,而下一次,再下一次,他們便會無可奈何的自行去請冬陽。
“……或許……他離不開你。”
下人們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然後多次向上層彙報了這個情況。
於是,和丈夫冷戰的第十二天晚上,冬陽看到五條澤之出現在了她的房間門口。
男人的神色中帶著幾分窘然,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討好和顯而易見的喜悅,“悟最近的狀態很不好,我向家主和延根長老努力請示了幾回……族內最終決定讓悟跟你一段時間,他夜裡時常驚醒,一日中有半日都在哭,要勞累你了。”
哈哈,說什麼呢?老娘要的就是這局麵!
冬陽抓起他的手和他擊了個掌,“行,就這樣!”
五條澤之眼神亮了亮,然後湊過來,想跟冬陽來一個深情一吻。
冬陽:“……”
冬陽捧住他臉,“你牙上有菜,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