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
隻有專門的機子能打。
操作鍵,戰鬥音效,充滿熱血的主題歌。
街機店似乎是有錢人都能去消遣的地方。
普通的抓娃娃機一次要250日元,能夠打拳皇這類遊戲的設備一次需要300日元,死掉之後要花錢複活,一場遊戲可能也就能玩30秒,對於菜鳥來說絕對是消耗品。
然而,他一次都沒玩過。
禪院甚爾穿著略顯陳舊的衣衫,雙手插進棉衣的兜裡,沉眸看著在街機店裡來來往往的人。
即便是每天無所事事甚至總會惹是生非的不良少年,也能從家裡得到能自己隨意支配的零花錢,不管是買吃的還是用來娛樂,都不會有人阻止。
他們能聚在一起霸著機子一遍遍的玩射擊遊戲,玩膩了玩煩了還會踹一腳無辜的鐵疙瘩,然後恐嚇過來製止的老板,囂張的揚長而去。
禪院甚爾在這裡遊蕩了三回,第一回遇上了聚眾鬨事的家夥,他連店都沒進去,第二回才發現帶的錢隻夠買一瓶水,老板看他窘迫的模樣,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賒賬,他試探的問了玩遊戲的大人,無不例外被不耐煩的打發走了,這裡的人似乎也不會因為看他是個孩子就心軟的請客。
想玩……
看著領著孩子來玩遊戲的夫妻,禪院甚爾的視線在那個小鬼菜到令人發笑的操作上轉了一圈,落到了孩子父母那誇張的讚歎笑容上,隨後下移,直白且平靜的盯住了男主人手中的蛋糕。
想玩。
一個普通人能輕易享受到的娛樂,放學後稀鬆平常的相會地點,於他而言竟然是一次都沒嘗試過的……奢侈的東西。
他沒有零用錢,也沒有什麼正規渠道得到報酬,兜裡的幾個子兒是訓練時從對手身上扯過來的戰利品。
禪院甚爾隨手抹了一下濕漉漉的鼻子,他的鼻梁被擦破了,大概傷口處理得太過潦草,這會兒往外滲出了一小片血,比受傷時流的鼻血都少,所以禪院甚爾根本不在意。
反正也沒其他人在意。
禪院甚爾晦暗的目光掃過人群,忽然就盯住了那個站在門口提著大量購物袋的女人。
哦,有錢人。
看上去柔弱得風一吹就倒,能被養成這樣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命真是好啊。
她遇到麻煩了。
心思一動,禪院甚爾抬腳向她走了過去,粗魯的揉了一下自己被凍得發麻的臉頰,出聲道,“喂……”
“我給你趕跑他們,你請我打遊戲,成嗎?”
***
冬陽看向出聲的人。
黑色的,淩亂炸起的頭發,一雙沒什麼精神的綠色眼睛,十歲左右的模樣,小半張臉埋在立起的衣領裡,寬鬆的褲子上打了一個補丁,似乎又薄又空,整個人不管是從外形還是感覺上來看都灰蒙蒙的。
一副沒被好好照顧的模樣。
冬陽揉著疼痛的指骨,注意力在他的體態和氣勢上停留了一下,稍微有點兒好奇他會怎麼做,於是作出了在早春看來極為草率的回答,“好啊,成交。”
早春:“?!夫人!他才多大啊?!”
黑發男孩兒露出了笑容,幾個混混挑著眉稍看他,其中一人特意伸手比量了一下他們的身高差,然後和同伴對視一眼放出了嘲諷的大笑。
下一秒,禪院甚爾猛地衝了過去,雙手拽住其中一人的褲子猛的一扒,拽了一半發現手感不對,眼疾手快的立刻向上又拽了一層——他把一個男人的外褲和裡褲一齊扒了下來,動作乾脆利落到透出了異樣的帥氣。
男人:“……”
路對麵的行人:“……”
冬陽:“……”
冬陽一個閃光燈拍照,然後刷刷刷的按下了報警電話,“喂您好,警察先生,這裡有裸露癖的變態,地址是xx街……”
禪院甚爾隨即露出了挑釁一笑,對著那裡猛地來了一腳,轉身拔腿就跑。
冬陽當即吹了一個口哨,“好流氓的打法。”
不良發出了驚天痛呼,聲嘶力竭道,“該死!我要宰了那個小鬼!!八嘎呀路rrrrrr——!!”
又是丟人又是疼痛,還被人冠上了暴露狂的罪名,倍感羞辱的不良立刻轉移了攻擊對象,率領同伴叫罵著追了上去,走之前還留下一人對冬陽放在她看來輕得不能再輕的狠話,
冬陽順勢將手機話筒對準了他,“是這樣的警察先生,您也聽到了吧,他正在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