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如果我真的被處以死刑,……(1 / 2)

咒術界有個著名的加茂家醜聞,即加茂憲倫讓一個體質特異的女子和咒靈結合,生下咒靈的孩子。隻是那些孩子都是死胎。

那個事件和當下發生的事情貌似沒什麼關係,隻是這就像“前科”一樣,加茂家再次出事了。

清醒過來的加茂憐作為當時逃亡的當事人瘋狂的保冬陽,稱她是如何如何的保護自己,而關於自己的丈夫,她也因為是密切接觸人而被單獨帶去審查,聽說被關在小黑屋裡說了三天三夜的細節,審查員就如同審問的警官一般,不停的提問她問題,不同時間線的情節來回的盤問,重點問她丈夫有何改變,具體改變時間為什麼時候,以及到底都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她的孩子為什麼會吞下特級咒物兩麵宿儺的手指。

“我怎麼會知道!他還隻是一個小嬰兒啊!當然是被人強硬的塞進去的……怪不得,怪不得他最後不哭也不鬨,原來那時他就已經身負詛咒……”

加茂憐最後甚至崩潰的哭喊了出來。

可是總監部的人同理心少得可憐,就算有,麵對更大的來自上層的壓力,他們也不敢放慢節奏。

他們一定要調查出個結果,而那個結果,隻要有人來承擔責任就好。

他們派人去加茂岡山的兒子,加茂綿的住處徹查,現場果然發現了咒靈的殘穢——

五條悟被帶去看了那具屍體,高層不管傷亡是否會對六眼產生陰影,不如說他們本來就做著讓六眼成為戰鬥機器的預想,提早接觸血腥的東西沒什麼不好。

好在屍體被整理得很乾淨,除了那個空空的腦子。

五條家有關於六眼視野的記錄和分析資料,而悟生來就能分辨不同人的底色,他跪坐在軟墊上,屍體被平放在他的麵前。

神子垂眸審視著亡者。

早春站在房間的一角,現場隻有她是五條悟熟悉的人,她的作用就好像是上麵隨隨便便打發的給神子的安定劑。

五條悟沒有露出任何的怯場,恐懼之色。

他能看懂。

和那些用傲慢的神色觀望他的族人們想象的不同,五條悟很早便學會了分辨他人的用心,辨析他人的用意。

他的六眼可以捕捉任何細微的情報,人反映出情緒的眼神會動用哪些肌肉,呼吸的節奏,唇角的弧度,這些都是他生來便能看清的。

即使那些情報隻是機械性的進入他的腦子裡,他也能在這種場合下得出“自己正在被審視”“被注視”“觀賞”的本能結論。

這裡沒人會因為他的不安,不願,退縮而上前真心的安慰他。

這裡的人不是母親。

“天上太陽,地上綠樹……”

五條悟低低的念道。

屋子裡的人露出了茫然古怪的神色,仿佛六眼在念什麼咒語。

後麵的祝福語,五條悟自行學會了在心裡默念。

他麵無表情的審視著那具僵硬慘白的屍體,輕輕搖了搖頭。

侍從會意,當著他的麵掀開了屍體的頭骨。

“……”

過了會兒,五條悟說,“他的大腦裡,有很微弱的咒術殘穢。”

“但是,是他自己的咒力殘穢。”

事情變得無解了。

總監部焦頭爛額,最後,高層莫名其妙的給出了一個新的定論:加茂岡山的兒子加茂綿,與刺殺六眼的,已記錄在內的詛咒師加茂凜串通,私自研究咒靈,咒物,不惜用自己的孩子作為載體,不惜獻祭自己的大腦。

注:請對頭上有縫合線的人保持警惕。

一切罪過都落在了一個死人身上,而死人已經不會再受到任何懲罰,責任推走,無人擔責,皆大歡喜。

得知這件事的冬陽啐了一口,“這完全是敷衍了事!”

她因為高層的愚蠢和屍位素餐而氣得原地踱步,“為什麼就不願意多花一些財力精力和時間來更多的盤查這件事!腦子都丟了啊!什麼咒術是獻祭自己的大腦?什麼叫他其實一直在偽裝性格,妻子的疑慮都不過是她多想罷了?直接以他被人殺了搶占了身份這個假設為前提開始推,盤問他的親信,查曆史上是否還有此類型事件,還有那那那什麼加茂憲倫,有沒有留下後代,學生之類的繼承他的衣缽,還有,縫合線那麼重要的標誌線索……”

“……因為沒辦法,蘭惠。”五條千風深深的看著她,“難道要徹查整個加茂家嗎?總監部的中流砥柱就是加茂,你要讓他們怎麼查?”

“自己家人出事了他們自己不查?”

“查出來隻會是需要道歉掩蓋賠罪的醜聞!”五條千風莫名的激動起來,“私藏咒物,還拿咒靈做實驗,你讓他們怎麼再繼續查?加茂綿有同夥嗎?同夥是跟他走得近的人嗎?總監部監獄部門的加茂岡山是同謀嗎?和他共事的五條澤之有嫌疑嗎?五條澤之上麵的延根長老是不是也參與了?”

“——蘭惠,整個總監部就是一體的。禦三家同在京都,即使麵上小磕碰不斷,勢力早已盤根錯節。”

“……”

這幫傻缺。

冬陽扯了扯嘴角,“你沒覺得你們家很扭曲腐爛嗎?”

五條千風:“……”

他沒說話,隻是撇開了頭。

“整個咒術界的運作都還遵循著上上世紀的法則,永遠不會有什麼意外的世襲製,權力翻來覆去的最終都會落在‘一種人’手裡,拜托這都20世紀了,你們的文明沒有進步嗎?總監部說是政府機構,高層卻還是咒術界的那些老頭子們,老頭子x老頭子等於爛橘子!”

五條千風:“爛,爛橘子?”

“古代還有科考選舉那一套呢。”冬陽略微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先不管這個,我又是什麼情況?”

“……你還是有殺人罪。”

“?”

“總監部覺得你是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衝動殺死的加茂綿,正常流程是向高層提供證據,再由高層審核,判斷加茂綿是死刑還是終身監/禁等其他懲罰,但是你的目的是保護六眼,於是……”五條千風打量著冬陽的臉色,“他們要關你一段時間的禁閉進行反省悔過。”

冬陽:“……”

“以及,你越獄了,打傷了守衛,雖然是為了給自己翻賬,但一碼歸一碼,他們要關你……”

冬陽:“老頭子的住所在哪?”

五條千風:“?”

冬陽:“我先去拆他們房子,畢竟他們敢抄我家。”

五條千風:“…………”

他驚異的發覺冬陽並沒有再追究自己的懲罰。

或許這個懲罰的本質意義隻是做個樣子,給知曉此事的其他咒術師一個交代,因為咒術師本就是一個特殊的群體,他們情緒壓抑神經敏感,如果人人都因為對第三方有懷疑就先下手殺人,事後證明死者有罪——那麼可能會亂套。

冬陽搭上外套就出門了,“行,那等我潛逃一下,我先把老頭子們的辦公室拆了再去看看悟,然後我會自己去關禁閉的。”

五條千風:“……”

五條千風試圖勸阻她,“不要衝動啊,蘭惠,你會被當成襲擊者的。”

冬陽眯眼冷笑,“不被發現不就行了。”

當天晚上,不肯入土的老頭子在服侍下躺進被窩。

他安詳的睡下。

半夜,他隱約覺得自己身下刺痛,尤其是屁股。

再然後,痛感加劇,他被痛醒,卻發覺自己並不能發出聲音,整個人都好像身處冰天雪地中,寒冷刺骨,且動顫不得。

恐懼更是令他的嗓子發緊,他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

十分鐘後,他大汗淋漓的發出了痛苦的慘叫,“來人!!!”

他的親信連忙衝入房間,焦急的把上級抱起,卻聽到他再次發出痛呼,他垂頭一看,登時瞪大了眼睛。

老鼠。

還有老鼠撕咬下的血肉。

他躺著的地板之下有一個鐵箱,箱子裡裝著四隻老鼠,箱子下是加熱器,老鼠因為腳下的高溫而瘋狂的向上撕咬,直到咬掉他的半個屁股才被人趕走。

這事惹得他大發雷霆,覺得身邊一定有小人要害他!

他要徹查!徹查!

***

另一邊,五條悟躺在寬敞的屋子裡。

他之前住的屋子闖進來了粗魯的陌生人,作為犯人五條蘭惠的證據保留地暫時封住,不能住人了。

大概明天能解封,但是收拾整理還需要時間。

五條悟翻了個身。

他睜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卻執拗的睜著雙眼。

早春告訴他,隻要他堅強且乖順的照族裡的安排做,母親就能回來。

早春是少數幾個不會用異樣眼光看他的人之一。

外麵傳來了細微的聲響,五條悟猛地坐起身,發覺外麵看守的人短暫的離開了。

他不做猶豫的掀開被子就往外衝,腳上甚至穿著室外鞋。

出去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