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鏡子前撫著自己,也撫著愛人。
沈欲念打開一個小鐵盒,裡麵滿是帶有天藍色白雲的信紙。溫馨淡雅,就像他和他的愛。
也的確就像他和他的愛,隻能封鎖在鐵盒中,見不得太陽,見不得綠樹成蔭,鶯飛草長。
時間真殘忍永遠奔流不息,人在它身後拚命追趕也絕不會回頭。
沈欲念和沈長暗談了五年戀愛,今天是他們當初在一起的日子。
沈欲念坐在鏡子前撫著自己的臉,高興的對著沈長暗訴說這一切。卻不知道門後有道目光監視他多天。
沈欲念的小鐵盒被翻了出來,他小心翼翼保管著的信紙散落了一地。
沈欲念沒管父親的咒罵,他跪在地上撿著一張張漂亮的信紙。
那天夜裡沈長暗出來了,沈欲念本來以為他的阿暗不知道這件事。
但造化弄人,沈長暗還是知道了。他提出了分手 。
沈欲念早晨醒過來,看到那張熟悉的信紙上寫了本不該出現的字,不是“我愛你”而是“分手”。
沈欲念始料未及,他還沒來得及悲傷就被父親塞進了車裡。
他掙紮著想要跳下車,卻無濟於事。
車子開往了精神病院,沈欲念被關了進去。
他每天都在拚命拍打門窗,卻根本無人問津。
他每天都能聽到彆人對他的議論,他毫不在意。
他的阿暗沒有出現。
可能是他的爺爺於心不忍,他悄悄送來的那個小鐵盒。
八旬老人顫抖著將盒子遞給他,又慢慢撫了下沈欲念的臉,早已無神的眼裡盈滿滄桑的淚。
拿到盒子後沈欲念不哭也不鬨了,他每天聽著彆人的議論隻會低著頭默默的笑。
他們說:“這人有病,自己跟自己談戀愛。”
他們說:“這人心理扭曲,跟第二人格還能在一起。”
他們說:“真惡心。”
某個清晨,落葉蕭瑟,伴著大風竟有好多吹進了屋裡。
沈欲念的爺爺進門,隻看見沈欲念躺在落葉與信紙中,眉目淡然。
他身下的葉與紙沾滿了鮮血,經過一夜早已乾涸。手中緊捏的信紙沾的最多。
紙上的字已經看不清,但又卻好像模糊能看清,是“對不起”和“我愛你”。
多年後有人去掃墓,偶然看見一隅邊有一座不起眼的墳。
雜草叢生,無人問津,墓碑上寫著“沈欲念與其愛人沈長暗之墓”,還有年月日“20××年 6月17日”。
墓碑上用石頭壓了一張印著藍色白雲的信紙,經過風吹日曬早已發皺、泛黃。隻有風吹過它才會揚起一角,無端讓人心生悲涼。
他們長眠於此,他們同體同心,他們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