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上官逐月 有句俗話說得沒錯……(1 / 2)

桃*******債 聽*******晴 4562 字 11個月前

梅非的大師兄上官久,年齡不詳,留了一大把絡腮胡子,未曾娶妻,甚少下山。

上官久眯了眯細長的狐狸眼,頗為自得。“你和小六去了越州,小四跟小三去了平陽,小二嘛,又長年沒有蹤跡。我一個人在山上曲高和寡,隻好去翻了翻師父書廬裡的那些書,學了不少風雅的詞語。如何,現在用得甚好罷?”

“甚好。”梅非一本正經。“注意保持。”

上官久歡喜地揉了揉梅非額前的碎發。“小五果然深知我心。”

“大師兄,”梅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他看了好一通。“好歹你也是師父逐月掌的傳人,外頭傳得玄乎得不得了的逐月郎君,怎麼還這副德行?”她皺眉,大不滿。“你就不怕讓人看見,影響自個兒的形象?就算你不怕,也該為我們想想,咱們越鳳六傑的形象不容玷汙!”

上官久咳了咳。“小五,你不知道。最近有傳言說我這逐月郎君逐的是嶺南紅月,我這不是怕小三他不高興,所以——”

“所以你就故意把自己搞成這樣?”梅非忿忿。“三師兄他才不會那麼小氣。”

“這倒也是。真是冤枉,我連那個什麼紅月的樣子都沒見過,真不知道這傳言是哪兒來的。”上官久揪了揪胡子,頗有些委屈。

“所以啊,清者自清。你弄成這樣,彆人又會說,紅月要成婚了,逐月郎君逐月失敗,最終潦倒不堪,不修邊幅。這豈不是更給我們丟人……”梅非瞅了瞅他的臉。

“小五,你真是大智若愚。”上官久神色一肅,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說的沒錯,咱們六傑色藝雙絕,不能在我身上翻了船。”

梅非的臉徹底黑下來,隱隱還透著火光,正是要暴走的前兆。

大智若愚……還色藝雙絕……大師兄不下山,果然還是對的。

“對了,小三大婚,你去麼?”上官久突然這麼一問。

“我不去了。大師兄你倒是該去。”

“為什麼?”上官久皺眉。“我不想下山,再說那個紅月……”

“正因為如此,你才要去啊。”梅非在他肩上還了一拍。“你清清爽爽出現在那兒,給他們賀上一賀,什麼流言不就都不攻自破了?”

“這倒是。”上官久的狐狸眼挑了挑。

“大師兄,小非。”

梅隱撥開一人多高的木槿花枝,欣喜地走了過來。“你們果然在這兒。”

“小六,你來得正好。”梅非衝他招招手,指著麵前的上官久給他看。“大師兄他頹成這樣,你替他收拾收拾。”

梅隱的鼻子皺了皺。“什麼味道?好像是焦掉的——”

梅非和上官久不約而同地看向背後的烤魚架,隻見幾條鮮肥的大魚已成了焦炭。

上官久滿臉惋惜地撈起竹簽子。“可惜了,我殫精絕慮,白費心機。”

梅隱和梅非抖了一下子,周圍縈繞著低氣壓。

“隻好重新捉了。”上官久轉頭看向表情怪異的兩人。“我又沒讓你們捉,乾嘛這樣瞪我?”

他摸摸胡子,朝湖邊走過去。“我自己動手就是,唉,我這大師兄也做得實在窩囊……”

梅非笑出聲來,往快要熄滅的火堆裡添了一根樹枝。

“小非,大師兄為什麼很少下山?”

“他懶。”梅非戳了戳火堆,呼地冒出一團火星子。“逐月郎君聲名在外,他懶得應付。”

“原來是這樣。”梅隱點點頭。“盛名之下,難免為其所累。小非,還好我們兩個沒有這種煩惱。”

梅非看了他一眼。不是他沒有,是她想儘辦法把這些揚名的可能性都給杜絕了。

梅非和梅隱的師父蕭攬,是越鳳門第十六代門主。

蕭攬收得六個徒弟,如今的江湖上,人們往往隻知其三。

大徒上官久,長年居於越鳳山,據說是下一代門主的候選人。使一套逐月掌,如騰鳳追月,身法輕盈,掌法淩厲,被人稱作“逐月郎君”。

三徒容璃,平陽王之子。他的武器便是那一管碧玉簫,將越鳳絕學之一泣水神音習得淋漓精致,能以簫聲傷人於無形,是聞名平陽的碧璃公子。

四徒方雪卿,習的是惜緣刀。性情風流灑脫,不拘小節。江湖人稱“惜緣客”。

剩下的,除了不知所蹤甚至不知名姓的二師兄,便是梅非和梅隱這兩個。

梅非和梅隱同時修習清鳳劍法和輕功柳葉飄,梅隱在劍法的天份上更甚於她,做了清鳳劍的傳人。而她索性就專攻柳葉飄,練得也算不錯。

十六歲那年梅隱跟師父參加了一次武林大會,雛鳳清音初鳴,立刻引來一片讚譽關注,梅隱也一度被傳作隱鳳公子,各門各派無不爭相結識。

然而就是那一次武林大會之後,隱鳳公子便銷聲匿跡。三年的時光不長不短,足以讓人們漸漸淡忘了一切。

這都是因為梅非想法設法掩下了梅隱的蹤跡,帶他回了越州城,不再踏足江湖。

越是亂世,這江湖就越不純粹。各門各派都與東西南北四路權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隻有越鳳派是鮮有的中立。越鳳派在整個武林的地位根深蒂固,每一路權勢都想結交,每一路權勢也都不敢輕易觸碰。

容璃是平陽王二子的消息傳出之後,也有人說越鳳這是表明了立場,是站在平陽王這一邊的。蕭攬對此不予置評,隻道越鳳派是武學大宗,不論出身。

如今想起來,若不是因為她的阻攔,梅隱怕是名氣絕不會小於前幾個,早成了鮮衣怒馬,縱劍江湖的少年俠客。

梅非眉目之間忽然有些憂傷。

梅隱見她沉默,又忽然露出這樣的神情,以為她在遺憾自己學武不精,正想出聲安慰,卻聽得她幽幽一歎。

“阿隱,對不住。”她怔怔地半仰了頭,看著他的眼。“都是因為我,才讓你過得這樣平凡——”

梅隱的桃花眼專注地停留在她臉上。“小非,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梅非一怔,卻見他展顏一笑。“你看。”他的手心一攤,遞給她一朵單瓣的紫色木槿花。

她笑了笑,正要接過來,他卻縮回了手。“小非,我想看你戴著它的樣子。”

梅非一呆。簪花這種事,好像很不適合她——然而阿隱眉目殷切,她又不好拒絕——“好罷。”鬼使神差,她點了頭。

梅非不會梳複雜的發髻,隻將部分的頭發盤在腦後,拿木簪盤了個團髻。梅隱翹著唇,將手裡的木槿插到她腦後的發髻上,一絲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