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艾 “我叫林淵清”(1 / 2)

獨暄妍 北極兔子 6648 字 9個月前

門口的小廝看到來人,都懶得搭理。

肖家少爺和他們小姐的關係京城人儘皆知,他還不知收斂,幾次三番與花娘廝混。

這不,肯定又被逮到,登門致歉來了。

肖度阡急的在原地團團轉。

這可怎麼辦,進去不會挨揍吧?

“進去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遲早都要挨的”林宗盛幸災樂禍道。

“你說的倒是輕鬆,這兩個月我都已經來三次了,這是第四次,郭將軍一定恨不得殺了我!”

肖度阡仰天長歎,滿臉生無可戀。

“不是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怎麼這會兒慫了?”

“可是我不是死在牡丹花下,是馬上就要死在郭將軍劍下了啊!”

現在他已經能想象得到郭將軍怒目而視,怒發衝冠,拔劍相對的模樣了。

肖度阡看著將軍府的大門,隻想拔腿就跑。

“宗盛,你願不願意……”

“不願意!”

想都不用想,他肯定想拉著他去擋郭將軍的怒火,有他在,想來郭將軍會控製一下,場麵不至於太難看。

“你不讓大姐來,你自己也不肯幫我,你算是什麼好兄弟!”

肖度阡徹底絕望了,天要亡我啊。

“本就是你做錯了,你來這裡不就是平息郭家的怒火,讓他們泄憤嗎?”

肖度阡隻覺得頭上懸了把利劍,他焦躁地踱步。

似是下定了決心,肖度阡表情凝重,大義凜然,一副要從容赴死的架勢,抬腳走了進去。

小廝翻了個白眼,裝作沒有看見,肖大少爺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前廳中,郭將軍和郭夫人正襟危坐。

肖度阡一到他們就得到了消息,早就等候多時了。

“將軍有事,宗盛不便打擾,能否前去探視我大姐?”林宗盛恭敬地請示。

外男入內宅,原是不符合規矩,想了想林淵清現在的樣子,郭將軍心中歎了口氣。

罷了,讓她弟弟去紓解她一下吧,有家人相勸,萬一她就想開了呢,“淵清掛念親人,你去看看她吧……”

林宗盛作揖,餘光瞥到肖度阡後背一僵,明顯十分緊張。

他扯了扯嘴角,轉身離開,保重啊兄弟,隻能委屈你,留你一人在戰場上了。

肖度阡始終低著頭彎著腰,大氣不敢出。

他是戴罪之人,將軍不開口,他便不敢起身。

林宗盛的腳步聲漸遠,他的心也一點點沉入穀底,準備承接未來嶽丈大人的雷霆之怒。

“肖少爺今日又來做客了,您可是坐上賓,來人,還不快給肖少爺搬個椅子過來啊。”

郭將軍麵色陰沉,譏諷地開口。

“不不不不,我有錯,我不配!”

肖度阡頭低的更多,後背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難受極了。

“哼!”郭將軍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拍在桌上,杯蓋應聲而裂。

“肖大公子少年英雄,何錯之有,是我這老匹夫令人厭煩,總是與你過不去啊!”

“將軍息怒,千錯萬錯都是晚輩的錯,我混蛋,我不識好歹,您要打要罵都好,可千萬彆氣壞自己的身子!”

他額上沁出了冷汗,知道將軍這次氣的不輕。

“度阡,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這種事呢。”郭夫人痛心地搖頭。

“你與筱茗尚未成親,行事如此荒唐,怎麼能讓我們放心將女兒嫁給你”

肖度阡如此,實在不算一個好夫婿,可筱茗,一想到女兒對他的愛慕之情,郭夫人隻覺得頭疼。

“想必你也能看出來,你在筱茗心中有多麼重要,她是那麼的喜歡你,”

郭夫人喉頭一瑟,心疼起自己的女兒。

“我們不求你對她用情多深,但夫妻間的愛重起碼要有吧……”

“就他這個樣子,留戀煙花之地,與娼妓廝混,有失身分,不成體統,沒成親都不珍視我們筱茗,成了親還不徹底把她拋在一邊!”

郭將軍怒火上來,打斷了夫人的話。

“不會,將軍,我豈能慢待筱茗,她是您的掌上明珠,也是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妹妹啊,我定會愛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不讓她受委屈?你讓她受的委屈還少嗎?”事已至此,何必再說此大話。

拉了拉郭將軍的袖子,示意他說話客氣一些。

郭夫人也滿麵愁容,這樁婚事,現在當真是進退兩難。

“宗盛,我們老了,隻要筱茗幸福快樂,很多事我們也不想與你計較,”

郭夫人沉吟,神色無奈,“我們就再原諒你這一回。”

“他錯過多少次了,翻來覆去這幾句話我聽都聽煩了!”郭將軍大手一揮,冷笑。

“要我說也不必再原諒他了,我的女兒哪怕終生不嫁,也不能讓人如此輕視,任人踐踏她的真心!”

“我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還是不能約束自己……”

郭夫人閉上了眼,吸了口氣。

“如她父親所言,哪怕筱茗不肯,終生不嫁,以後也有她哥哥養著,你與她的婚事是萬萬成不了的。”

暫時的傷心總好過所嫁非人,一輩子被這醃臢事磋磨。

她與將軍不可能一直看著她,若他們不在了,她是彆家婦,沒有夫君的袒護,將軍府又如何能護住她?

“你聽到了嗎!這是最後一次!”

若非筱茗實在情深意重,對於肖度阡這種屢教不改沒臉沒皮之徒,他真是一句也不願同他多說。

為人父母,總是先想著自己的孩子,女兒喜歡,他隻能一次次讓步。

郭將軍言儘於此,起身向外走。

肖度阡連忙表態,“將軍放心,我定會約束自己,再不做對不起筱茗的事!”

他言辭懇切,郭將軍卻停都沒停一下,這話不是頭回說了,多說無益,就看他能不能改吧。

讓肖度阡坐了下來後,郭夫人又叫人給他倒了杯茶。

“你彆怪他,他也是太心疼筱茗,所以這般惱你。”

“怎會?我做錯了事,將軍生氣也是應當的”肖度阡放下手中的茶杯,惶惶道。

“你的品性我是知道的,你不壞,隻是我們為人父母,免不得為自己的孩子多考慮。”

郭夫人起身,肖度阡也趕忙隨著起身,想要扶她。

郭夫人有侍女丫鬟扶著,衝他擺了擺手。

“筱茗這孩子對你是一廂情願,哪怕隻是顧念著一同長大的情誼,也請你不要傷害她,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肖度阡鬆了口氣,這事終於揭過去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經曆了一場惡戰,身心俱疲。

——

“你走吧。”

隔著紗簾,林淵清的身影模糊。

林宗盛有些晃神,他已經有多久沒見過大姐了。

好像自她出嫁以後,她便再也不與他們往來。

一方紗簾,萬水千山,裡麵的人不出來,外麵的人進不去。

他知道,她恨他們。

“姐,我……”張了張嘴,竟無話可說。

“……你還好嗎?”

半響,千言萬語流過,出口的卻隻是最簡單的一句問候,明明他們是世上最親近的人。

毫不意外,那邊沒有回應,她對林家,對他,早已把能說的都說完了。

“少爺,您還是先走吧”侍女焦桐道。

焦桐是林淵清的貼身丫鬟,她自八歲入林府,一直陪在林家大小姐身邊,與她最是親近。

林宗盛握拳,又鬆開,他低下頭,骨肉至親連陌路都不如。

“以後不必再來了。”

簾布晃動,女人腳步很輕,咳的有些壓抑。

阿姐走了。

哪怕隔著簾子,都不願多看他一眼。

銀骨炭在銅爐中發出“劈啪”聲格外清晰,將屋內燒的溫暖,林宗盛卻覺得與站在冰天雪地無異。

“少爺,大小姐那邊有我呢,我會好生照看,您也彆太擔心了”焦桐道。

小姐不近人情,拒人於千裡,逼走了身邊所有的人,這些年,她始終不放過自己,過的也很苦。

林宗盛有些失魂落魄,胡亂點了點頭。

“阿姐,天冷了,要加件衣服……”

他喃喃,說著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話。

林宗盛找到了肖度阡,二人一同離開了將軍府,不同於來時,腳步都很沉重。

“喝酒去不?”肖度阡耷拉著肩膀,有氣無力。

“去……”

不喝點,今夜怕是要難以入眠了,林宗盛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