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所有的孩子聽聞他們的麟大哥已不在了,都嚎啕大哭,為失去的親人悲痛。
幾個農戶們出生鄉野,雖說平日裡都是粗鄙的野夫,沒怎麼接觸過孩童的他們,聽了孩子們的哭聲也甚是動容。
他們倘若知道那個男孩會選擇走這種極端的道路,當時就不會出言恐嚇了。
但到底,世間根本沒有後悔藥。
然而好在白君臨沒事,她若出事,白長風和宋氏絕不會放過老大老二。
後麵,那些吃了病變蔬菜的孩子在眾人的照料下逐漸好轉,不到三日,他們全都康複了。
所有孩子康複那日,小真作為那些孩子之中的領袖,帶著所有人在那叫麟的男孩墜落的水流旁整整哭了一日,也算是對那個男孩的一種祭奠。
男孩墜落水流之後,白君明他們是有下去尋過人的,隻可惜,他們尋了兩天兩夜,始終沒有找到男孩的屍身。
白君臨認為這樣也好,活見人、死見屍,沒有任何消息就是好消息,或許那個男孩還活著,隻是失蹤了而已。
他們也這麼安慰著孩子們,隻是那些孩子堅定地希望他們的麟大哥沒有死,所以沒有給他建墓,也沒有立碑。
男孩走了之後,剩下這些孩子,他們突然間失去了領導的人,孩子們也沒了前進的方向,群龍無首。
“各位,這些孩子先前是有過錯,可他們也是走投無路,逼不得已的,如今他們剛撿回一條命,又失去了一起逃難的摯友,我認為,我們不應該趕儘殺絕,各位,你們說是不是?”
幾個農戶合聚在白家的房子裡,商量著那些孩子的去處。
白君明是第一個說出自己看法的人,他願意接納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讓他們留在這裡。
農戶們瞪圓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片刻,對此也並沒什麼意見。
“可那些孩子願意留在這裡嗎?”一個體型魁梧的農戶問道。
“願不願意留下來是他們的事,但他們要是願意,我很樂意收留他們。”
既然白君明都這麼說了,其他農戶紛紛點頭,支持他的做法。
白君行則抱著白君臨坐在一邊的板凳上,二人皆是旁聽,沒有插手此事。
不過他們也很欣慰,很高興那些孩子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隻不過白君臨一回憶起那天的事,不免還是感到惋惜。
這麼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走了,實在不值。
若是那日自己能抓到他的話,或許就能救下他了吧。
白君臨為此事感到自責,身為醫者不能救人是很大的諷刺。
她在內心默哀那個孩子的不幸,也祈禱自己不會再經曆這種事。
此事過後,農莊裡的生活也漸漸恢複原樣,唯有不同的是,那些孩子願意留在這裡,為他們先前所犯的錯贖罪。
也當是他們全新人生的開始。
“好了,你們也知道我沒事,你們回去也可以和爹娘交差了吧?”
“什麼沒事?要沒有我們的幫忙,大哥你能這麼快解決問題嗎?”
“嗬,你幫了多少忙?不就多走了一點路嗎?這件事真正幫到我忙的是君臨,和你可沒一點關係啊,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都說‘我們’了,我和君臨是兄妹,她幫忙就是我幫忙了,君臨可沒大哥小氣。”
“君臨是你妹妹就不是我妹妹了?老賴!”
正如當初所說的,白君行和妹妹果真在白家農莊住了十天半個月,他們在這裡有吃有喝,時不時還下地種了些作物、拔了些草。
臨走前,白君臨還在爺爺的藥草園裡摘了一堆藥草,來找白君明之前,白恩就交代過她,回來時多采點藥草園的藥回來,放在醫館裡備用。
“那我們可要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記住照顧好君臨。”
“我會的。”
“君臨乖,回去的路上要好好聽二哥的話,知道嗎?”
“嗯,我會乖乖聽話的,大哥你下次什麼時候回家呢?”
“等家裡的菜都吃完了,大哥肯定會回去的。”
離彆總會產生不舍之情,與白君明話彆了小半刻鐘,白君行單手拎起一筐蔬果扛在肩上,白君臨手上也提著幾包藥材,二人正準備回城。
“君臨,你能拿得動嗎?不行就都給你二哥。”
白君行:???
“大哥你也考慮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好嗎?你備的這些瓜果蔬菜都差點閃到我的腰。”
“我已經很給你麵子了,這些和我平時扛回家的那些比,我都給你減了三成,你還嫌重。”
“讓小月幫忙吧……”
小真的聲音忽然在他們之中響起,由聲源望去,一個清瘦的男孩牽過一個小女孩的手,一臉正經地說道。
“你們要不嫌棄,就帶上小月吧。”
“真哥哥……”
“小月年紀雖小,但卻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可以幫小姐的忙。”
小姐?是在說她嗎?
白君臨清澈的目光注視著小真和小月,這兩個孩子真的很勇敢,在夥伴們生病的時候,是他們頂著被打的風險來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