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行不敢往父親那頭看,隻埋下頭去吃飯了。
這頓晚膳就在白家一如既往的風格中結束了,白君臨習慣了在飯後幫助宋氏收拾,但今後不同了,白家多了一雙筷子,也多了一雙勞動的手。
“小姐,我來吧。”
小月接過她手裡的碗筷,飯後很積極地乾活。
“你知道我們家的規矩嗎?”白君臨問道。
小月搖搖頭,回了句“不知道”。
“那我教你,以後你就會了。”
白君臨手把手教小月乾活,先是收碗、到搬進廚房,再來是收拾飯桌、到清洗餐具,過程並不繁瑣,但也需要專心投入,馬虎不得。
白家多了一個幫手,收拾飯桌的效率大大提升,不出半刻鐘,飯桌就被清理完畢。
入夜,也到了洗漱的時辰,白君臨好久沒有在家沐浴了,今日剛回來,她需要好好泡上一個熱水澡。
“小月,我們一起洗澡吧。”
“嗯。”
雖然在農莊上已經給孩子們洗過澡了,如今的小月也沒有剛遇見她那會時那麼臟了。
剛遇見她的那會兒,小月身上的衣服都破舊不堪,身上的皮膚黃得發黑,黑得發紅,還有幾處傷疤。
白君臨聽說過他們的故事,小月是在逃難的途中失去父母的,她眼睜睜看著雙親餓死,自己守在餓死的父母身邊,直到麟和小真救下她。
經過這些天的調養,小女孩的身體也慢慢恢複原樣。
白皙的臉蛋,紅潤的唇瓣,滑嫩的肌膚,小月的身體正在往正常兒童的狀態恢複中,這就代表她的生活質量已得到有效的改善。
“小姐,小月來伺候你吧。”
小月很懂事,和同齡的小女孩一點都不一樣,白君臨想,也許是因為她有著痛苦的遭遇,所以才會這麼懂事。
這個時代的人活得確實艱難,女性更難。
“小月,今晚你就睡我房間吧。”
“是的,小姐。”
才入白家隻幾個時辰的小月,就如同一隻剛有了家的小狗,麵對一切不熟悉的事物非常靦腆,她隻懂得跟在白君臨後麵,幾乎是寸步不離。
連回了屋、上了床,小月都戰戰兢兢的,柔弱地讓人憐惜。
今夜,白君臨讓她睡在自己床上,也是希望她能夠快點適應這個家。
“小月,早點睡,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去爺爺的醫館做事哦。”
“好的,小姐。”
兩個小女孩並排躺在一張床榻上,同蓋一條被子。
今日走了那麼久的路,白君臨也累了,她一倒在床上沒有多久就睡著了。
夏季的夜晚沒有多大的風,即便有風吹過也不怎麼涼爽。
不過這一覺白君臨確實睡得很好,興許是勞累的緣故,她一覺就睡到大天亮。
當她醒來,惺忪的眼睛還沒有完全張開,白君臨打了個哈欠,眼皮才慢慢撐開,迷糊之中她摸著床的另一邊,竟然是空的!
嗯?怎麼回事?人呢?
白君臨這下才好好睜眼,才發現睡在她身邊的小月已經不在了。
“小姐醒了,該洗漱了。”
不知什麼時候,小月早就舉著一盆清水等著她起床,白君臨腦袋尚未全部清醒,她發了會兒呆,才想起了要起床洗漱。
她今日要回去爺爺的醫館了,可不能賴床。
有小月的服侍,白君臨三下五除二地就穿戴整齊,簡單梳了一個發髻,就和小月出門,按照慣例上廚房幫宋氏乾活。
今日白君臨有很多事需要完成,首先她要幫宋氏做家務,還要教小月做家務和熟悉白家的規矩,最後就是和爺爺一起上醫館。
顯然,她還抽不出時間去給張懷治病。
他的病是兒時落下的,也不急在這一兩天。
白君臨思來想去,還是尋一個好時機去張家吧。
張老爺大壽那日之後她也沒有再見過張懷了……
“哎喲真是不得了啊,那張府的事可真是鬨得沸沸揚揚。”
“可不是嗎?全族的人都要來搶財產,張老爺的妻妾可就要遭殃咯。”
“兩個妻妾加上四個兒子,就算有權繼承財產,可哪裡鬥得過聯手起來爭財產的族人呐,唉,想想真是可憐。”
醫館內正排隊看病的父老鄉親們一邊八卦一邊打發時間,白君臨也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她這才知道原來張家在她離開津南城的這段時間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
“張老明明有四個兒子可以繼承家業,偏偏這四個孩子都不成氣,不然根本輪不到其他房的人來爭奪家產。”
“就是說啊,而且還是四個兒子,但凡一個兒子有用的話……”
“嘶——不過我聽說,張老生前好像有立遺囑啊,遺囑裡還交代了能夠繼承家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