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下來,轉身回去,隻看見小月跟個剛出生的小奶貓似的跑過來,小人剛在她麵前停下,上氣已經不接下氣,小臉蛋呼呼的,通紅一片。
“小、小姐……我……我們不是……要去……買……買葫蘆嗎?為、為什麼……要跑……這麼快……”
小月真的是跑累了,說話都斷斷續續,結巴得不成樣子。
“抱歉,小月,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你記住了,無論你今天看見什麼或者是聽到什麼,都不能說出去,知道嗎?”
“是,小月知道了。”
“來,走吧,我們不跑了,正常走過去就行了。”
白君臨伸出右手,溫柔地和小月說著,小月看她伸出了手,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將自己的手放進了白君臨的手裡。
就這樣,兩個小女孩手牽著手,沿著熱鬨的集市走到了張府。
今日的張府早已沒有了六十大壽那日的華彩,門外的大紅燈籠被換成了大白燈籠,各盞燈籠上還貼著一個大大的黑色“奠”字,分外醒目。
白君臨走上台階,抬起手在那扇高門上拍打了幾下:“你好,我是寶生堂的人,勞駕開個門可以嗎?”
敲了第一遍,沒有人應答也沒有人開門,白君臨沒有放棄,她繼續敲第三下、第四下……依舊沒有人回應。
“勞駕開個門,我是寶生堂的人,有急事要找大少爺,麻煩請開個門——”
年幼的小月不明白白君臨到底要做什麼,但她看見白君臨非常努力做事的樣子很動容,於是也上去幫忙。
兩個孩子拍了又拍,不管有沒有人來,她們都要拍到有人來開門為止。
“不是說明日早上才審的嗎?現在又在這裡鬨什麼鬨啊?”
一個抱怨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而張家的大門也隨著這聲音落儘後被打開,一個婦人從門內探出來。
白君臨見過這個人,上次和宋氏來張府打工的時候見過,這個人就是那日管事的婦人。
“嬤嬤您好,我有要緊事想見大少爺,請問他在家嗎?”
“你是……”
“嬤嬤可能不記得我了,上次張老爺六十大壽我和我娘一起來過貴府的,上次你們還塞了好大一筆錢給我娘。”
白君臨這麼說,這婦人就有點印象了。
“哦,你就是上次那個小丫頭啊,怎麼了?你有什麼事嗎?”
“嗯,我有非常要緊的事要找張家的大少爺,請問他在家嗎?”
“你有什麼要緊事?直接告訴我就好了,我會轉告大少爺的。”
“請嬤嬤通融一下吧,上次大少爺陪我玩又給我那麼多好吃的,聽聞張府生了好大變故,所以我想來安慰安慰他,算是報答那日大少爺對我的恩情。”
那名婦人是沒有想到白君臨這麼小,卻是這麼有情義的一個孩子,張家的那些狗親戚還不如一個小孩子呢。
“好,如果你是誠心來幫助我們大少爺的,我很歡迎你進來。”
“感謝嬤嬤。”
白君臨的嘴巴很甜,這也是婦人答應她進來的原因之一。
中年婦人隻打開了一點門,但也足夠讓白君臨和小月進來,待兩個小女孩入了府,她快速合上門,生怕有豺狼虎豹會跑進來。
白君臨沒有等婦人帶路,單憑著那日的記憶,成功地找到了張懷的院子。
她明白張懷耳朵聽不進,所以用聲音呼喚是不行的。
她們隻能親自入房,連很平常的敲門禮節都免了。
還好房門是開著的,白君臨可直接進去,還沒有進屋,她就聞到一種淡淡的青草香,這是竹葉心燒起來的味道。
這股味道很淡,不刺鼻,但異常好聞,讓人很舒心。
一進來,白君臨就見到那個人一動不動的,甚為端正地坐立在房中的圓桌前,他低頭蹙眉,薄唇緊抿,神色異常,似乎是在思考著何事。
白君臨無法出聲叫他,隻能走進圓桌,輕輕地拍了下他的手臂。
男子感受到有人的氣息和手臂上的觸感,他回神一望,白君臨那稚氣天真的樣子赫然出現在眼前,他胸口一震,有些意外。
他沒想她會出現在這裡,隨後拿了桌上的一顆糖請她吃。
白君臨擺擺手,嘴唇一動,和他說:“我今天是來兌現那天的承諾的。”
男子一怔,他以為那日的話隻是她的一個玩笑,畢竟都說童言無忌,所以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沒想到她今日真的來兌現那個承諾了……
我真的能夠好起來嗎?
張懷用手比劃著,這是他第一次使用手語和白君臨交流。
“當然,上一次的檢查你也看到了,我和你一起努力,或許真的能成功呢。”
張懷有點遲疑,他不是懷疑她的本事,而是對自己的病沒有信心。
白君臨看出了他的擔憂,眼角不經意瞄到桌上的東西,她雖然不懂,但也心知那是類似契稅之類的文件,應該是和近日的張府財產繼承一事有關。
“張家的處境你是知道的,想必你也清楚張老爺遺囑的內容,現在張家除了你,還有誰有資格繼承呢?”
白君臨說這話的語速加快,但張懷也能跟上她的速度,讀出了她說的每一個字。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必須奪回屬於你的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