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臨注意到地上那瓷杯破碎的形狀和塊數,便知這杯絕對不是失手摔碎的,而是被人用力摔碎的。
她看向主位上那神情淡淡的男子,他嘴上含笑致歉,卻絲毫一點愧疚之意都沒有,方才那杯子應是故意摔給許家人看的。
“許老爺,許夫人,請容我為自己說幾句,可以嗎?”
趁張夫人喚來下人清理茶杯碎渣之際,張懷開了口,態度仍是那般謙恭有禮。
白君臨迷惑,他是不是隻有這一種脾氣?
“說吧。”許老爺沒有正視張懷,隻耷拉那張老臉,應了聲。
“許老爺,我自從接管了張家,生活上那都是早出晚歸,彆說是外麵的女子了,我連張府的丫鬟都不怎麼接觸,又怎麼可能與您的女兒有染呢?”
“可琴兒說了,她懷的就是你的骨肉!”
這回許老爺才將自己的正麵轉向他,語氣犀利。
“許老爺,我說了,我從未見過您的女兒,所以是不可能與她有肌膚之親的。”
“這怎麼可能?我女兒確確實實說懷的就是你的骨肉,不可能沒有!”
“既然咱們都各執己見,那麼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您的女兒在說謊。”
張懷那深邃的眸子一瞪,裡麵儘是不容他人占半分便宜的敵意。
“我女兒說謊?我、我的琴兒說謊?”
許老爺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騙他,偏過臉去和他的夫人對視。
許夫人也搖頭否定,稱琴兒不會欺騙他們的。
“不可能,琴兒是不可能對我們說謊的。”
許老爺扯聲一嚷,大聲否定了張懷的想法。
“那我也隻能說,我也沒有對二位說謊,我是真的沒有見過許大小姐。”
“可琴兒說了,她肚裡的孩子是你的,那就是你的!”
“許老爺這麼肯定,那您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您女兒肚裡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都還沒有生下來怎麼就知道?”
許老爺又被問到語塞,想必和張懷這種生意人口舌,是很容易減壽的吧。
“哎?你們張家現在是要耍無賴是吧?你都讓我女兒有了孩子,怎麼,玩完了就不想認賬了?白大夫都說得清清楚楚,我女兒的的確確是懷孕了。”
許老爺指著站在正廳中央的白君臨,胸有成竹地說道。
“許老爺,我確實診斷出許大小姐懷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可這個孩子也不一定就是張大爺的呀。”
白君臨無論如何想,都認為張懷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即便他真做了,他也不會不認。
所以她相信這件事和張懷沒有關係。
那麼問題就來了,如果張懷沒有說謊,那麼真正說謊的人就是許琴。
“白、白大夫,你怎麼突然為張家說話?什麼叫我女兒肚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許老爺,請您稍安勿躁,請聽我一言,你們雙方各執一詞,可哪一方都無法提供有力證據證明自己所說……”
“也不一定,許老爺若是能告知,您女兒是哪一日與我見麵的,我想我能找出那天沒有與您女兒見過麵的證據。”
許老爺回頭看向許夫人,這種事他們怎麼會知道?
在白君臨和張懷無意間的合作下,許老爺和許夫人的心開始動搖。
難道女兒真的騙了他們?
白君臨看出許家人的猶豫,應該是他們產生搖擺不定的念頭了。
此時正是趁勝追擊的時刻,必須要告訴他們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
可許琴懷的孩子如果不是張懷的話,那她這個孩子究竟是哪個男人的?
許琴還不惜為了他誣陷張懷,難道這個男人和張懷、或是張家有什麼關係?
白君臨暫時想不出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不過有一個人比她快,已經猜到了對方可能是誰。
比起白君臨,張懷要更深知張家的底。
“許老爺,許夫人,你們不是想要找出孩子的父親嗎?巧了,我們張府也是,不如這樣,我們先放下乾戈,合力找出這個男人如何?”
許老爺和許夫人沒有立即答應他,兩人視線交疊後,猶豫了一下。
但經過他們對視之後的眼神交流,二人都看出了對方眼裡的意思。
他們都覺得張懷說得對,與其爭執,不如做點實際的。
“好,你既說這事不是你做的,但隻要你能找到這個人,我也不和你計較了。”
“多謝許老爺,哦,還有一件事,還希望許老爺配合。”
“你說吧。”
“關於尋人這件事,我希望許老爺和許夫人要對許大小姐保密,這樣才能有助於我們找到那個男人。”
許老爺還以為是什麼事,聽了是一件細小的事之後,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如此,兩家人也算是“結盟”了。
“兒啊,你打算要怎麼做?”張母在一邊聽了好久,不明白兒子到底要做什麼。
“母親放心就是,這個鬨劇很快就結束了,雖然手段有些偏激……”
“你說什麼?”
“沒什麼,母親安心在家裡等消息就是了。”
張懷與母親說了幾句,便起身走到白君臨那頭,他蹲下身來,與她對了幾句話。
他希望她能一同前來,找出與許琴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白君臨認為這活不難,況且金主有命,她也不應該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