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忽然變得凝重，宋氏和何氏瞬間沉默。

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宋氏趕忙轉移話題。

二人聊著聊著，話題就說到了白君臨身上。

“你這閨女啊，將來定有出息。”

“君臨這孩子打小就不需要我操心，不都說女孩子是母親的小棉襖嗎？”

“聽你這麼說，我都想要一個女兒了。”

何氏低頭凝視自己兒子，雖有遺憾，但她當下很知足。

這是老天爺賜給她的，她一定會好好寶貝。

“你若喜歡，就認咱家君臨做乾女兒吧。”

“可以嗎？”

“有啥不可以，難道你不喜歡我的君臨嗎？”

“君臨既乖巧又可愛，還懂醫術，誰見了都喜歡。”

何氏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懷孕這段時間她雖然辛苦，但也收獲了很多快樂。

然而時至今日，她也是時候該和這快樂道彆了。

何氏已經做好回京的打算，隻是暫時還未告訴宋氏，她想另尋一個好時機，再和宋氏還有白家的人說。

今日碰巧隻有她和宋氏在家，其他人都出去了，連白君臨也到張家看診。

何氏哄哄兒子，繼續笑著和宋氏說話……

這時白家的大門外傳來一陣陣敲門聲，宋氏起身去開門，當門打開的那一刹，就看見張懷背著白君臨站在門口。

宋氏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應是愣在原地看著他，片刻都沒有說話。

倒是張懷先打破了沉寂：“白夫人，君臨我送回來了，隻是她今日可能累著了，所以還沒醒。”

“哦，不……是我們麻煩您了，您那麼忙還要送她回來，真是感謝！”

宋氏張開雙手就要抱回女兒，張懷轉了個身，將自己後背的白君臨送過去。

“大爺，您不著急的話請到我們家來喝口茶吧。”

張懷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稍加思索了半晌，還是委婉拒絕了宋氏。

“不好意思白夫人，我還有事，不能在外多逗留，您的美意我心領了，日後有機會，我定會登門拜訪。”

“哎喲您彆這麼說，您能來一次白家，就是我們的福氣了，那不耽誤您了，路上小心。”

張懷欲要離去，但在動身之前，他多看了眼宋氏懷中的小女孩。

女孩在母親懷中睡得很安穩，鼻子均勻地呼吸著，非常安靜。

他隻多停留了一會兒，最後數著時間不夠，便向宋氏行禮後離開，上了身後的馬車……

“君臨這孩子，這陣子是累壞了吧……”

宋氏送走張懷，便抱著白君臨進去了，身後還跟著同白君臨一起被送回來的小月。

這陣子白君臨確實很累，她連去寶生堂的時間都沒有，自從救回許琴的孩子後，很多戶人家都找上她，邀請她到家裡去看病。

也因此，白恩為了孫女能多多曆練，很是同意白君臨能夠到那些人家的家裡去。

白君臨便也是由此開始，慢慢在津南城小有名氣。

全城百姓都知道，白家出了一個小大夫，年齡雖小，但精通醫術。

各種疑難雜症都能看，最重要的是再大再重的病症，白君臨收取的費用都不高，所以不光是津南城，就是附近城鎮的病人都慕名而來，白家的醫館常日裡都來滿了人，甚至後麵都需要預約排號，有些人家都排到半年之後了。

“抱歉啊阿蓮，長風今日有任務在身，君行君義也忙著，君臨和她爺爺就不用提了，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所以今日隻有我來送你了……”

“你說的什麼話？你能來我已經很開心了，君臨他們不來沒關係，昨日他們不都在家裡給我踐行了嗎？”

城邊碼頭上，何氏正依依不舍地與宋氏告彆，今日是她回京城的日子，何氏大包小包，雇了兩個壯漢和一個媽子，幾個人路上好照應。

“你有空就多寫信回來，我看了一定會給你回信的。”

“好……好……我一定給你寫……”

宋氏終是沒有忍住，不舍的情緒一湧而出，何氏也被她感染，兩個人交頭哭泣，眼睛濕成一片汪洋。

“你們有空，就記得來京城找我，我和一陽都會歡迎你們的。”

“好……好……你要好好照顧一陽，孩子還小，你又當爹又當娘的，當心不要累壞了自己……”

“我會的。”

宋氏和何氏二人哭了許久，直到聽見船家吆喝著登船，她們才難舍地分開。

“阿蓮，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和一陽！”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記得有空就去京城看我們啊！”

她們一人在船上，一人在船下。

一直到那艘船遠去，宋氏仍是不舍得離開。

她的目光盯著那艘前往遙遠京城的船，心上牽掛著船上的人，直到船完全消失在水天的另一端。

何蓮，下次見麵，不知又是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