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跨幾道大街，幾乎是穿遍了半個京城，白君臨此刻如願地走在前往太醫院考點的道上。

晨風淒淒，寒涼三分，吹著人已無半點睡意。

這條路通往的，是每一位醫者所期盼的夢。

是平步青雲也是光耀門楣的天梯。

“小姐，我有點緊張。”

小月瞥著過往的人，每個人都是麵色嚴肅，步履匆匆，此等壓迫，倒叫她心中生出了絲絲焦慮和不安。

“彆緊張，你就當我們是去給人看病的，你以前在津南城不也隨我看了很多病人嗎？”

白君臨緊緊拉著她的手，有了這句安慰，小月的心安穩許多，沒有了之前的躁動和淩亂。

“小姐，那邊那些人看著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是誰啊？”

白君臨走在前麵，小月則和她有一肩之隔。

順著身邊女孩所指的方位看去，白君臨看見一群書生模樣的人成群結隊，他們的腳步比她們還快，神色比她們還要嚴肅，瞧著有一種很詭異的壓抑。

“他們也和我們一樣，不過方向不同就是了。”

他們應該是科舉的考生，這些人的壓力是比他們這些大夫還重的，不然也不會如此行色匆匆。

此時的天色已經愈發明亮，今日天氣明媚，陽光獨好，可在這座四四方方的宮中，望著天空都是狹小的一部分，甚至望不到那邊的藍天白雲。

“哎呀——哪個不長眼的啊？！”

在悶頭趕考的人群裡，忽然聽見個男人的怒吼。

高理隻是隨著大部人馬一同前往考場，沒想到卻被無緣無故給絆了一下，他本來還很好的心情，隻因這一腳全都散儘。

“又是你？！”

高理瞪向那個故意絆了他一腳的人，這一看就讓他全身的怒氣直衝天靈蓋。

蕭麟故作無意地與他道歉：“抱歉，我是無心的。”

“你無心？哼，我會相信你說的話那我就是傻子。”

高理憤怒地抓住蕭麟的衣領，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臭小子。

“高公子，我明白咱倆之間的恩怨，但今日這種日子似乎不大合適在這裡鬨吧？”

蕭麟這次倒是麵色隨和，沒有了上次在墨韻齋的跋扈。

高理緊拽他衣領的手停頓了半拍，然後惡狠狠地甩開，現在確實不適合爭吵。

“好，這次我就放過你，算你走運。”

高理今日的穿著沒了上次的鮮豔，而是淡淡的灰白色圓領袍，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袖，不屑地給了蕭麟一個眼神，再無禮地撞上人家的肩膀，揚長而去。

蕭麟偏過直挺的身板，唇角邊輕微上揚，一副得逞的表情。

周邊都是急著奔赴考場的人，沒有人會在意他這個微表情。

然而另一邊隊伍裡，有個人將這抹輕笑實實在在地收入眼裡。

白君臨也是不經意間注意到了他的這抹不同尋常的笑，猶如小人得逞一般。

蕭麟正要跟上前方的人，他的眼睛隨意一瞄，就和白君臨那清澈的眼神對視上。

兩人的眼神相互重疊在一條平行線，但也隻有數秒，蕭麟立馬收回了視線，頭也不轉地離開。

那一刻，白君臨也立即回神，她也要趕快走了，不可遲到。

太醫院這條路還是順風順水的，白君臨剛到的時候，太醫院大門外已經站滿了人。

看來從各個地方遠道而來終試的人並不少，而這些人，都是今日要與她一決高下的大夫。

“喂，還真有女人唉。”

“我就說嘛，朝廷頒布的榜上說了，全國男女皆可參加，有女子也不奇怪吧。”

角落裡，有兩個男子交頭接耳，不過他們的聲音偏大，還是讓白君臨和那些前來考試的女子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小月，一會兒筆試開始的時候你是不能和我一塊兒進去的，記住了，一定要安分聽話。”

“我會的。”

白君臨沒有去理會那些長舌的家夥，待會開考才是最重要的，她得先安頓好小月。

筆試的時間是一個時辰，那就是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等起來卻極其要命。

“小姐，算上你的話，總共也隻有三個女子耶。”

白君臨沒有在意這個，女大夫有幾個她沒有數過。

可放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男大夫，這個比例，怪不得剛才的人會對她們這些女子指指點點了。

果然在這個地方，女子要做大夫還是有很多限製的。

進場的信號發出，白君臨將小月留下，自己則跟著那一大波人潮進了考場。

小月目送她進去，明明主角不是自己，小月卻比白君臨還要緊張。

願小姐能高中！

願小姐能高中！

少女雙手合十地在原地祈禱，小月此刻滿心希望的就是白君臨能考中醫官。

而同一時間，另一場考試也正在有序的開始。

此時此刻各路學子已在考場中奮筆疾書，無論是考試場內還是場外，靜到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太醫院這頭，白君臨埋頭解題，這些中醫的知識在家裡白恩都有教過，所以她還算是能解答如流。

“嗵——”

一聲清脆的鐘聲敲響，這是筆試結束的信號。

筆試結束後暫且休息一會兒，接下來就是第二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