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紅潤的驢子臉馬上樂成了花,雙手接下他的銀錠,轉身回到他們的樂隊中,熱情高漲地為狀元奏樂。
何氏那頭也沉入到這突如其來的喜報中,她先恭敬地請了蕭麟入內,兩人有說有笑,連同原來的那些食客也紛紛上前,恭賀蕭麟高中狀元。
所有人都在祝賀蕭麟,完全忘記腦後還有某件事尚未解決。
鬨事的男人傻傻地杵在原地,他低頭看了眼自己還倒在桌上的弟弟,再看向那些已將他們拋在腦後的人們,非常窩火。
“喂——你們是不是看不見我們啊?!我告訴你們,這件事要是不解決,你們這家店彆想在京城開了!”
男人大聲威脅,他很成功地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眾人看著他,似是在看一個小醜。
“好啊,我們剛才也說了,既然你這麼想解決事情,那咱們就一起報官,交由官府處理。”
白君臨第一個站出來和他談判,但是男人卻不想驚動官府,這很讓人懷疑。
“哼,你說報官就報官啊?我、我乾嘛聽你的?”
男人躲閃的眼睛不敢看他們,現在他的樣子就是做賊心虛。
蕭麟觀察著那個男人,再注意著他們那張桌,桌子上還有一個倒下的口吐白沫的男子。
他若有所思,低頭與何氏交耳了幾句。
何氏和他大致說明了情況,了解一切之後,蕭麟肆意一笑,已知他們的手段。
“不報官也沒有關係,反正請官府的人過來一查也是一樣的,你們想要解決問題是不是?好啊,我們就在這裡解決,白大夫,這個應該是你拿手的活才對啊?”
“我剛才試過,可他不希望我救他弟弟,這就奇怪了,他弟弟都中毒了,為何還不讓大夫瞧瞧呢?他弟弟的樣子真的很嚴重。”
“又或者說,他弟弟根本就沒有中毒,不過是趴在那裡罷了。”
蕭麟和白君臨兩個人唱雙簧,知道他們是在演戲,眾人隨之大驚。
鬨事的男人身子一抖,還有他那中毒的弟弟也動了動……
“啊——我看到了——我看到那個人動了,他沒事——”
周一陽指著趴在桌上的人大叫,眾人也看了過去。
“你你、你彆胡說八道……我我、我們……”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走下一步了?”
蕭麟的聲音忽然變得空洞無情,白君臨聽得有些意外,而他接下來的舉動更讓人措手不及。
眾人隻見他狠狠地踢了那張桌子,聲音巨響,力度之大,看得出來他是下了狠心。
然而這一踹,同時也踹醒了那位兢兢業業演戲的“弟弟”。
“啊這……”
“不是吧?!真是演的啊?”
“嘖嘖……沒良心。”
食客的態度瞬間轉了十八個彎,全部人的矛頭都指向了那兩個招搖撞騙的男人。
大家唾棄他們的行為,兩個男人眼見事情敗露,心底正盤算著如何逃走。
“你們這兩個騙子怎麼不去死啊?!”
“騙子——騙子——”
“報官趕緊的——不能讓他們兩個騙子逍遙法外!”
眾怒是很難消除的,那兩個行騙的人已被團團圍住,無路可逃。
蕭麟雙手負在身後,麵無表情地走近那兩個人,嗓音低沉地問道:“說,是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兩個男人相視而望,心思被人一窺到底,他們扭捏得都說不出話來。
“你們不想說也沒有關係,我想隻要送你們去官府,應該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吧。”
“不不不——彆送我們去官府啊,我們說我們說……”
鬨事的其中一個男人終是狠下心來,說出真相。
“是……是胡大爺……”
“胡丁?”
那個男人說了“胡大爺”這三個字,隻有何氏立馬知道是誰。
而白君臨和蕭麟是聽見何氏說到胡丁這個名字,才同時想起那日來食肆騷擾何氏的粗漢。
“是的……胡大爺叫我們來這裡搗亂,若這裡出了事,那麼何夫人一定會找人幫忙,到時候胡大爺就會親自登門,來、來一個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
三歲小孩聽了都會笑,何況是何氏他們。
“原來如此,那請你回去告訴你們的胡大爺,我何蓮在京城闖蕩多年,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彆以為我是一個寡婦就好欺負,他如果要光顧我的店我非常歡迎,要還是想繼續打我的主意,那就趕緊洗洗睡了,省省吧!”
何氏說完,就把那兩個人請了出去,沒錯,是態度強勢地請了出去。
“夫人,您就這樣放了他們,您難道不怕他們回去胡丁那裡打報告,那胡丁再回來糾纏嗎?”
蕭麟認為何氏這麼做是放虎歸山,擔心地問道。
何氏微笑著看他,婦人似乎並沒有這種煩惱。
“放心吧,我要是怕他,早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哎呀,不說那麼多了,今日是我們天養食肆的好日子,你們等著,我要好好大展身手,請在座的所有人吃一頓營養豐富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