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不是在恐嚇,而是命令。
此時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他呼出的氣息她都能感受到,是溫熱的。
白君臨視線偏移,不願直視他。
她將手中還未藏好的東西伸出來,平坦地拿在手上。
蕭麟二話不說,取下她手裡的脈案,一目十行。
他一張張閱完後仍沒有說話,而是沉默地凝視著那些黃紙黑字。
少時他才有了反應,隻見他麵色平靜,從容冷漠地撕碎那些黃紙。
白君臨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可依舊存在風險。
“先等等,你這樣撕是沒用的,有心人撿起來照樣能粘回去。”
“那怎麼做?燒嗎?怎麼燒?放哪兒燒都是問題。”
確實,這麼一箱的脈案,不是說銷毀就能銷毀的。
而且要把它搬出去銷毀,還得要躲過眾人的耳目。
“今日太醫院當班的人不多,一會兒等外麵那幾個小醫士走了,再把箱子搬到無人的地方去,全部燒了。”
“你確定這樣無事?”
“本來我就是來這裡整理東西的,使喚我的人吩咐過,舊的都扔了,那我燒了應該也沒有違法吧?”
蕭麟琢磨著,她說的也對,反正都是扔棄的,那扔了燒了都一樣。
他們等到夜深人靜了才動手,這個時辰的太醫院已然沒什麼人,回去的回去,值班的值班,即使撞上了人,那白君臨直接說她是清理庫房的就行了。
“唉,為何是我搬啊?”
“蕭大人您剛才也看到了,這箱子我搬不動啊。”
“你不覺得讓你的上級替你搬東西,這不大合情理嗎?”
“可是大人我是真的搬不動啊,再說這箱子裡麵的不都是您的東西嗎?”
他們選了一個無人的樹角,在這裡燒東西最是穩當。
蕭麟放下那木箱,扛著它走了一段路,即使是他身強體壯的身子也累出了一背的汗。
“你怎麼知道這箱子裡的東西是我的?”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語氣淡淡地問道。
“你方才那個樣子,誰看了都知道的好吧……”
如果不是和自己有關的東西,為何要那樣撕毀,肯定是有什麼不想流出的秘密,所以才這麼做。
“點火。”
“可我沒帶點火的工具啊!”
“……”
蕭麟雙手背著,側著上半身看她。
“那你來乾嘛?”
“我……我也不想來的啊……”
白君臨的聲音壓得很低,像隻蚊子嗡嗡在叫。
蕭麟一臉黑線地蹲下身去,就地撿來兩塊石頭做打火器。
摩擦生熱啊,有效果嗎?
白君臨湊上去,看著他極其熟練的手法。
劈裡啪啦,幾下火星四射,天乾物燥不假,可溫度過低,這麼小的火星就顯得一無是處了。
蕭麟要強,點不出來火依然不放棄。
可每擦出一點火星,就被一陣風刮沒,直到不知是第幾次的火星隨風而散,蕭麟那一身反骨才逐漸鬆下來。
“要不咱換個法子?”
“你在這兒等我——給我看好那箱子的東西,飛了一張我拔你一顆牙!”
蕭麟一轉身就沒了影子,白君臨黑臉皺眉地瞪著他離去的方向,乾嘛拔她的牙啊?
她在原地罵罵咧咧地等著他,直到他拿著一炷香回來。
“你這香不是也要生火點著嗎?你還不如找能直接點出火的東西。”
“這哪是香啊,這是小煙花!”
蕭麟抽出一個火折子點燃那根煙花,白君臨不解這迷惑行為,都有火折子了,還需要這根煙花嗎?
她在心中吐槽的時候,蕭麟便將兩樣冒火的東西全扔進了那木箱,一刹那間木箱裡火花四濺。
“那上麵記載的應該是和你有關的事件吧,就這麼燒了沒關係嗎?”
“雖和我有關,但如今若是外泄,反而會帶給我殺身之禍,倒不如一把火燒了,永除後患。”
箱子裡的煙火燒完,剩下的是逐漸生起來的火光,火光每燃到一處,那些脈案瞬間被燒成灰燼。
“那裡麵記載的,是從我出生開始的檔案……”
突然蕭麟轉過來,一臉嚴肅地和她說道。
白君臨被他的聲音吸引過去,看著他的人,結果卻注意到他也在盯著自己,而且是用一種深不可測的眼神。
她著實被嚇到,漸漸後退,可對方卻步步緊逼。
“聽雲爺說,我母親生我當晚,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隻麒麟降世,後來我父親知道了這個夢,便在想好我的名字之前,就贈了我‘麒麟太子’的名號……”
他邊說,邊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