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我死時並不痛苦。(1 / 2)

把乙骨憂太接回來時已經將近十點,瀧澤生幫他換衣服準備熱毛巾,熟練的一點點把他狼狽的模樣抹去。

他在學校被找了麻煩,瀧澤生和五條悟趕過去時,現場已經一片狼藉了。

黑發少年蔫了吧唧的坐在椅子上,眼角還泛著紅,早就哭過了。

裡香的暴動同樣消耗著他的精神,他顯得很是疲倦,瀧澤生給他準備熱水的時候,他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這是對瀧澤生有多麼大的信任,才能像歸家了一樣放鬆自己。

五條悟捏著唇邊的肉,若有所思的盯著乙骨憂太看了好久。

“沒想到……”

他露出了個饒有興趣的笑容,卻在某一瞬間將嘴唇的弧度拉到平直。

“怎麼了?你也發現這孩子很有潛力對吧。”瀧澤生壓低聲音道。

“先不說潛力,他的狀況,以及剛有的詛咒傷人的記錄,高層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瀧澤生麵色一緊,“我說死刑隻是嚇唬他的,難道真的會有那樣的判決嗎,對一個孩子?”

“對一個孩子?”五條悟動作稍滯,恍惚一般輕喃著這句話,他倏然看向瀧澤生,帶著某種逼人的氣勢,微揚的語調像是嘲諷又像是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會對年輕人做這種事?”

瀧澤生掐上他的臉,“少擺出這麼瘋批的表情,有話說話。”

五條悟看上去像平息了好久才把震蕩的心情按壓住,他拉住瀧澤生的手,連指節都格外契合的弧度和溫度喚起了許久未出現的熟悉感,“……看來你真是什麼都忘了。”

“……”瀧澤生態度誠懇,“我錯了,我剛剛一定被爛橘子施了咒,才會覺得他們有仁愛之心。”

他順著五條瘋悟的毛擼,並暗自腹誹他又忘記了什麼、

“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一周多了。”瀧澤生輕手輕腳的抱起乙骨,接近成年人的身量在他這裡算不上什麼,他還能穩定保持一個離譜的平行移動,五條悟倚著臥室的門框,默默看著青年將乙骨照顧得妥帖入微。

關上房門,五條悟迫不及待的翻了個白眼,“噫,是溫柔成熟的大人~”

“??”

這可和高專時惹人嫌的五條悟太像了,瀧澤生一邊感慨他的爛脾氣一邊微妙的很受用,因為——

“怎麼了,你也想感受一下我的溫柔嗎?”

仿佛挑刺的話不過是引起人注意的手段罷了,瀧澤生最熟悉這一套了。

放在高專時期,瀧澤生還會當即張開雙臂,把五條悟打橫抱起,五條悟要麼會羞惱的掙紮,要麼會將計就計直接摟上他的脖子,不管怎樣瀧澤生都會在鬨騰中哈哈大笑。

他們輕言輕語的來到客廳,然後對著沙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五條悟張開手,“來吧。”

瀧澤生秒拒,“不,偶爾抱在一起睡和特意抱在一起睡不一樣。”

“……這有什麼區彆嗎?”

瀧澤生移開矮桌,鋪上了備用被褥,吧唧躺了上去。

五條悟關了燈,躺在了他的身邊。

他們即使什麼都不做,隻是待在一起,便覺得安寧且舒適。

瀧澤生又要熱淚盈眶,他走馬燈一般想起了掀飛係統後的一切種種,□□上的痛楚和精神上的不安全部留在了過去,落到如今的情景已然心滿意足。

身邊貼上了一個熱源,不作猶豫,瀧澤生伸手將五條悟細碎微長的額發撩到腦後,他的掌心按著白發青年光潔的額頭,於黑夜中帶著微妙的,並不令人反感的掌控感,視線直白火熱的與蒼天之瞳對上。

“悟,我的死令你很痛苦嗎?”這是他們心照不宣,從沒提過的話題。

五條悟一錯不錯的盯著他,“你在說什麼廢話。”

“可我並不痛苦。”

瀧澤生說,“所以不要為了我痛苦,先離開的那個人實際上撇下了所有,而留下的那個人要承受終生的思念,因為已然發生的事情不可更改,所以便隻能彆無他法的消磨自身。”

緩緩的,瀧澤生把手移到五條悟的腦後,與他額頭相抵,“不管你在顧忌什麼,我想說我現在是最自由的那個人。”

“……”

五條悟呼吸微沉。

他向來相信瀧澤生的話,從未懷疑過。

但瀧澤生會對他說謊,會將一個真相埋在肚子裡許久,如果不是到了避無可避破土而發的境地,他還能繼續瞞著。

瀧澤生會為了五條悟委屈自己。這一點五條悟最心知肚明。

他笑得輕快又肆意,“行了,知道了,老子是那樣要憋屈自己的人嗎?你像是要和我談心談到天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