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清瞪大了眼睛。
那是他的學生,裴旭。
“要麼小源退學,要麼裴旭退學,江老師看著辦吧。”
女人眉眼裡全是溫柔,但江永清卻被盯得渾身冷汗。
“恩,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了,我姓江,名永清,我還是你們的數學老師,以後我們要一起度過三年時間,希望每個同學能在南椿一起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老江拿出了作為學校播音老師的功底。
他鏗鏘的嗓音一步步對學生進行精神洗腦。
江永清演講時有個毛病,老是喜歡盯著一個地方可勁看,比如教室後麵的牆,他恨不得把牆看穿。
這個習慣導致他的曆屆學生特彆喜歡他演講。
現在,他的好奇心帶著這有點不同尋常的習慣,把視線定在了裴旭身上。
說句實話,裴旭有點發毛。
前幾排的人有些轉過頭來看裴旭到底乾啥了,結果就看到高冷男神坐的端端正正的,和老江相距八排桌子隔海相望。
嘶…不會是風靡七中的校霸要第一個控訴老江早上在廣播室的犯罪行為吧?
不會吧不會吧?看這樣子要打起來了啊?
不是吧不是吧?校霸真的要打老師嗎?
……
一個對視引發的災難,學生們已經開始寫校霸與老江的故事了。
傳來傳去就是沒有傳到第一大組。
傳來傳去老江和裴旭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老江是因為好奇心,但裴旭就不一樣了。
是男人之間的競爭。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雖然眼睛有點疼。
……
這演講什麼時候能到個頭?
裴旭困的翻白眼,再翻就要去世了。
江永清盯完了,換了個方式繼續講,他在講台上晃悠悠的轉,多年來的習慣成自然,時不時閉著眼睛點點手,還差點絆出去。
“……來了南椿,生是南椿人,死是南椿鬼,巴拉巴拉……”
“巴拉巴拉…”
底下幾乎沒幾個人在聽,都在自己乾自己的事。
亦或者在一次次差點閉上眼睛的眼皮的縫隙裡尋找光的方向。
裴旭旁邊的陳絕遠有了打呼嚕的架勢。
開學和其他的一些事持續了整整三天。
南椿的環境在學區裡算得上最好的,整個學校的布局可以說是完美。
四棟教學樓,兩棟宿舍樓,一個禮堂和兩個食堂把操場圍在中間 ,樓旁還有四條路。
麵對校園大門的,南門,就是南椿路。
布局方方正正的,地圖上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但是宿舍不是很人性。
直接在後門前頭,與靠近前門的教學樓隔了兩個食堂一個禮堂。
如果把東西落在了寢室。
那就是五分鐘的極限運動了。
一係列的典禮和分配過後,這群高一的毛娃子已經混熟了南椿的各個角落。
比如那位欠揍的同學,陳絕遠同學。
他周五放學就拉著裴旭去了春熙樓的西北方向的冬溯樓。
學校在四個角的教學樓分彆以四季的名字命名。
西邊兩角的是春熙樓和夏朝樓,東邊是秋盈樓和冬溯樓。
“春意熙熙然,夏韻朝陽前。
風華秋時盈,至若冬溯源。”
聽說還是前校長曆經一年想出來的,刻在了每棟樓門前的大理石柱上。
陳絕遠喘著氣站在冬溯樓的石頭前,壓根就沒有尊重學校公物的意識,用手抹了把頭頂的汗,隨手又擦在了柱子上。
“嘖。”裴旭看不下去了,隨手拿出紙後往陳絕遠臉上一摔。
“我的天啊,你竟然舍得給老父親一張紙,終於長大了啊。”
陳絕遠“父愛”泛濫,用憐愛的目光看著裴旭。
裴旭一拳頭掄了過去。
他皺了皺眉,不知道陳絕遠大老遠跑過來乾什麼,現在裡麵的是高二的,還在上課,幾聲斷斷續續的朗讀聲傳出來。
陳絕遠又拽著他往冬溯樓後麵的樹林走,時不時還看看後麵有沒有人。
裴旭頓感不妙,小心翼翼警惕的問陳絕遠,
“陳絕遠,你想乾什麼?”
陳絕遠意味深長的回頭看著裴旭,沒說話。
那眼神像是要噶了他。
裴旭有些走不動了。
“我裴旭,十七歲大齡青年,十七年來,思想從未拋錨,雖然我小時候在大庭廣眾之下扒了你的褲子確實不對,但我一直遵守法紀,堅持成為社會好公民。
“但是我已經長大了,雖然在樹林裡,把褲子扒下來確實有損校霸的威嚴。”
裴旭一臉嚴肅的談判。
陳絕遠:“……”有病。
陳絕遠沒管裴旭的間歇性發病,拉開幾個灌木,把什麼東西拿出來,紙箱摩擦在地麵上,裴旭順眼望去——
一隻白貓趴在稻草上睡著了,身體小幅度的起伏著,睡得很恬靜。
陳絕遠虛摸了下小貓的頭,對裴旭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們養著他吧。”
裴旭:“……”
你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你是覺得校霸的周五是屁嗎?
你是覺得校霸改邪歸正後不會重蹈覆轍嗎?
裴旭臉上的表情像是吃了隻蒼蠅。
陳絕遠胡扯的功力奇高,正義凜然的板著一張欠教育的臉開始控訴裴旭:
“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可是你積德的好機會啊。”
“這麼可愛的一隻啾咪你竟然忍心讓他流浪?”
“你的人性呢?”
裴旭:“……”
突然,陳絕遠不等裴旭回答就從一旁灌木的縫隙裡滾了出去,跑的瘋快,跟有隻鬼在後頭追似的。
裴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