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星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徒留時暮雲一個人待在原地。
剛剛沒得到心儀禮物的小孩再次湊了上來,摸摸時暮雲的輪椅,捏捏時暮雲喪失直覺的腿,甚至還有人去揪她細密微卷的長發。
時暮雲麻木極了。
這些小孩,真討厭。
“哎!小殘廢,彆以為嫁給了路小星,就能進我們路家的門。”
“哪裡來的阿貓阿狗,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
一群小孩子熱熱鬨鬨地起哄,聲勢浩大。旁邊的大人們紛紛側目,卻沒一個人上前阻止。
小孩子們得到長輩的默許,欺負人的底氣更加充足,語言也更惡劣起來。
“殘疾配殘疾,天生一對啊!”
“路小星不敢嫌棄你吧,她一個天生的Omega,分化出錯成了Alpha,嘖嘖,真丟我們路家的人。”
“廢物娶廢物。垃圾嫁垃圾。”
……
時暮雲被嘲諷裹挾著,她整個人異常淡漠,不喜不悲。
仿佛那個被辱罵的話題主人公,不是她一樣。
她古井無波的態度惹怒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孩子們憤怒了,他們一同動手,架起時暮雲的輪椅就往湖邊走。
時暮雲眼皮子驀然一跳,“住手。”
她聲音冷酷,嘴角緊繃。
她淡淡道:“我看誰敢動我。”
小孩子們似乎被她的氣勢震懾到了,回過神來不由惱羞成怒,“殘疾人還敢威脅我們?”
帶頭的孩子更為過分,她指著時暮雲的鼻子,囂張道:“嫁給一個比Omega還弱的Alpha,還好意思出來見人?”
“哈哈哈。”
“不自量力。”
小孩子們哄堂大笑。
場麵頗顯滑稽。
時暮雲覺得,自己摔斷腿那天,都沒這麼狼狽。
她不做掙紮,垂下頭,不說話。
任人欺負。
小孩們再次架起她的輪椅,要把她往水裡丟。
時暮雲沒有任何回應。
路小星的父母終於趕來,她們站在時暮雲麵前,大喝,“住手。”
沒人聽她們的。
小孩子們繼續搶著輪椅。
路小星的母親極為氣憤,揚手就給了領頭小孩一巴掌。
她聲音帶著喑啞,“她是你姐姐的老婆!你怎麼敢作弄她!”
她那一巴掌不輕,小孩子臉立馬紅腫了一片,但卻依舊嘴硬,“她不配進我們路家的門。”
小孩滿眼淚水,看起來好不可憐,似乎她才是被欺負的那個。
吃瓜看戲的大人終於下場,假惺惺道:“小孩子過家家罷了,我們大人不要跟她們計較。”
“小孩還小,不懂什麼分寸,長大就好了。”
“……”
周圍人聲聒噪,時暮雲隻覺得冷。
一堆人在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卻沒一個人向著自己。
施暴者哭哭啼啼,受虐者成了蠻不講理的一方,受千夫所指。
她心裡說不出來什麼感受,隻覺遍體生寒。
這路家,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人家小孩也是在替你們小星報仇。”
“小星娶了個殘疾,這些當弟弟妹妹的,心裡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微風溫暖,和著淡淡草木的清香,伴著溫暖的陽光,送來鳥雀的吟唱。
湖光熹微,美景動人。
時暮雲覺得自己好似靈魂升天,即將死掉了。
“你還好嗎?”
是路小星的聲音,溫暖,清甜,帶著一股橘子的清香。
將她升天的靈魂一點點拉回人間。
“我,我沒事。”
時暮雲聲音喑啞,卻強裝鎮定。
“哦。”路小星不鹹不淡地應和道。
“你有事。”她很是森然地來了一句,“我說你有事你就是有事。”
話落,她也不看時暮雲的情緒,隻木著臉,一步步走到小孩子們麵前。
一手抓起一個小朋友,提溜小雞一般輕鬆,隨手一揚,小孩子們就挨個落入水中。
周圍眾人屏息以待,不敢說話。
小孩們到底囂張慣了,落水也不削減她們的戾氣。
幾個會水的小孩慢慢調整呼吸,爬到了岸邊,喘著氣,大聲道:“你路小星也就配娶個殘疾。”
路小星麵沉如水,她黑著臉,走到岸邊,單腳用力,碾壓小孩的手。
力度很大,足以讓小孩們失聲尖叫的程度。
力度又恰到好處,不會斷了她們的筋骨。
她腳下動作狠戾,說出來的話卻溫柔小意,“殘疾人也看不上你。”
“彆太把自己當人。”
路小星腳尖稍一用力,趴在岸上的幾個小孩便再次落水。
她懶洋洋地扭頭看向周圍的保鏢,淡淡道:“人快不行了再救。”
“否則,你們跟她們一個下場。”
眾保鏢齊齊噤聲,“是”。
路小星滿意極了,她抬頭,閉上眼睛,感受和煦溫暖的陽光。
她扭頭看向時暮雲,淡淡道:“老婆要曬太陽嗎?”
時暮雲看著她,冷淡道:“要。”
時暮雲不著痕跡地打量路小星,她穿著抹胸禮物,整個人在陽光下,白得發光。
她明明和小O一樣漂亮,一樣軟萌,卻是一個A。
實打實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