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鈞儒歎了口氣，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季瑞霖難受了一會兒又想開了，直愣愣望進季鈞儒的眼睛，怯怯地開口：“爸爸，等會兒讓我去母親房裡把碗筷端出來，好嗎？”

季鈞儒心知江幼寧不喜歡瑞霖，卻根本無法拒絕他的請求，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季瑞霖隻當他是默認了，快速把湯喝完，跳下椅子，跑上了樓，候在江幼寧的房間外，他知道，母親最喜歡這間屋子，平日總愛待在裡麵。

屋內，張媽端的飯菜仍放在門口的矮幾上，方敏恩此刻清醒著，江幼寧在同他輕柔地說著話。剛喝完藥的敏恩氣色好了許多，看來程恕的這個方子確實比之前的更有效果。

方敏恩靠在床頭，摸著江幼寧左手腕新添的傷口，每次喝藥，阿雙就會受一次傷，江幼寧看敏恩不說話，故意撓他癢癢，逗他開心，方敏恩卻沒有笑，他看著麵前不再年輕的愛人，突然覺得很累，活著果真比死了還累。

“阿雙，藥很澀，以後我不想喝了。”方敏恩的話讓江幼寧變了臉色。

“不行！敏恩，喝了藥，你才會好，”江幼寧無措得很，“就當是，就當是為了我，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不要再讓我傷一次心了。”

方敏恩用指尖抹去江幼寧眼角的淚，許久之後才啞聲開口：“好，我答應你，每天都會喝藥。今日有些晚了，我想睡了，阿雙，你快去吃飯吧。”

江幼寧緊緊握著方敏恩的手，又親了親他的嘴角：“敏恩，我愛你。”

等到方敏恩睡著了，江幼寧才吹滅續魂香，把他抱進衣櫃，關上櫃門後，她走到門口打開門，屋外站著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她的兒子，也是她的恥辱。

“母親，我我我……你吃好了嗎？我來把碗拿下去。”不知道為什麼，季瑞霖想與母親親近，又害怕與她親近，母親的眼睛裡總是沒有他。

小少爺低下了頭，手指不安地攪著衣擺，江幼寧看著眼前的孩子，原來他已經長這麼大了，自從他出生後，她就沒怎麼抱過他。

“我吃不下，你把東西端下去吧。”

聽到母親的聲音，季瑞霖抬起頭，愣愣地看著母親遞給自己的盤子，他忘了自己是怎麼下的樓，隻記得，母親關門前對他說：“下樓小心，彆摔著了。”

雖然母親沒有笑，但他卻覺得今天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