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隻為新生，聽起來既矛盾又可笑。但這就是刃自飲月之亂後所一直追求的東西，不求生隻求死，不求不死不滅隻求人死燈滅。

生命的儘頭是終結，豐饒的儘頭是生命，不朽的儘頭是豐饒。但何為不朽呢，隻有精神永鑄，才可永垂不朽。

有的人看似死了，實際卻永遠活著。隻因他的名字深深烙進每一個人的腦海中，他的精神深深影響著每一個人的行為。

所謂求死，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求生。

所有人都叫他認命，可他偏偏不認命。縱使頭破血流，萬劫不複。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越是危險的環境，安靜的環境越是危險。

轟隆隆的直升機聲在頭頂響起，刺眼的燈光照在二人蒼白的麵頰上。

“時間到了，阿刃。”

刃握緊了拳頭。

星迎著晃眼的燈光眯了眯眼睛，“看來我又得被清除一次記憶了。”她踮起腳吻了吻男人的唇：“希望下次見麵時，我還是能對你一見鐘情。”

刃緊閉著眼睛，淚珠從眼角滑落。他咬緊了下唇，身體輕輕顫抖著。

“阿刃，彆哭。即使最壞的結果，我會被當做不聽話的產品銷毀，但起碼我們曾相愛過。”星笑了一下，“這下你恐怕一輩子都忘不掉我了。”

直升機上跳下來幾個蒙麵人，端著機槍衝過來。

星推開了刃，拎起棒子朝他們臉上砸去。

刃被推得踉蹌了幾下，眼睜睜地看著少女在人群中混戰。

“嘗嘗這個！”

一個蒙麵人被抽得血肉模糊，癱在地上動了幾下就沒呼吸了。其餘蒙麵人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妞兒下手這麼狠。

他們一窩蜂湧上來。

“輪到你了！”

又是一個蒙麵人被踢飛了出去，白色的腦漿子流了一地。

“我來送你上路！”

少女猶如梭子魚在人群中穿行，遊刃有餘如過無人之境。很快，那一片蒙麵人便紛紛倒下，無一幸免。

“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點點血跡在星的臉上暈染開來，呼嘯的寒風撩開少女的灰發。星迎風而立，回頭衝著刃驕傲地抬起了下巴。

刃的心口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疼痛難忍。

他看到銀狼從直升機上下來，兩隻靈活的手在虛無的鍵盤上劈裡啪啦地一頓敲擊。

無數紫色的量子信號自她手中緩緩流出，悄無聲息地沒入星的身體。頃刻間，方才還活生生的少女便化作一堆毫無感情的信號，凝聚成一個小方塊兒回到銀狼手中。

“阿刃，聽我說……”

卡芙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銀狼拋著手裡仿佛玩意兒一般的小方塊兒。

“聽我說，你隻是做了一場夢，睡吧睡吧。”

眼皮越來越沉重。

刃恨自己的怯弱，帶著悔恨閉上了眼睛。

“不聽話的東西，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