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顧素衣自己說著都有些不對,婚約書都寫過去了,婚期馬上就要提上日程了,傅容雪側過身搶過顧素衣送到嘴邊的茶,之後在他耳邊低語說話。
顧素衣稍稍避過了一點身子,他聽見傅容雪調笑,有一種彆樣的質感叮叮當當在心尖跳動。
顧素衣抓緊了匕首。
傅容雪說:“好處?就知道在我麵前凶神惡煞,演都不願意在我跟前演,我就這麼招你嫌棄啊?”
“你既然喚我容二哥,喊我救你,我不答應你,這不是食言了麼?”
傅容雪起身,顧素衣感覺不對勁,對方早晨喝過中藥的氣息怎麼他能聞得到?
那家夥風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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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找傅容雪的人是皇宮的內務總管,名字叫楊琦,職位比梁公公高五個手指數那麼多,楊琦甫一進門就沒什麼架子,徐冽清點著東西,什麼江寧進貢的高級緞品,什麼買都買不到的靈芝人參,還有各種名貴的補品等等等,放了整整一滿個屋子。
楊琦先是問傅老將軍病情好不好,又是叮囑徐冽說這些東西是聖上賞賜給傅家的,還有薑太後憐惜侄子打仗累,特地吩咐的,徐冽聽得雲裡霧裡,拿著筆一並記下了。
他家主公並不是貪財的人,相反對下屬是極為良善的。
在他心中,他徐冽願意為了主公去死,毫無怨言。
傅容雪去換衣去了,他心想屋外為什麼那麼吵,一邊思索一邊換衣,待到他換完正裝出來,內務總管朝他深鞠躬,開口便是說:“梁公公不懂識時務,還望侯爺不要見怪……我回去便處理了他。”
楊琦是薑太後身邊的人,顧素衣從小長在薑太後身邊,當親兒子看的。
而薑太後與當朝天子並非親生母子,前者的親生兒子早在數年前便失蹤“去世”了。
娶顧素衣,怕還是得過薑太後這關才行。
然而當年薑太後繈褓中的孩子卻正是傅容雪不小心弄丟的。
“……”
傅容雪擺手:“楊總管客氣了,不是我扣押著素衣不準他走,而是他已經是我的人,傅家祖上三代替朝廷賣命,當今聖上是傅家人,我也是傅家人……有些東西孰是孰非,到底還是不是姓傅的坐穩江山,楊總管想必也不是看不清事務,能走到今日這份上,楊總管一身本事……”
傅容雪淺笑,又道:“我人微言輕……太後麵前,還望多多美言了,素衣一事,還望海涵,我可歡喜他。”
楊琦何嘗不懂,隻是傅容雪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中他家公子?
去摸老虎尾巴乾什麼啊?!
顧素衣走進來時便是看到楊總管一臉鬱鬱之色,剛好聽見我可歡喜他五個字。
“……”
他剛想問,楊琦卻告彆走了,傅宣說約他們兩個在瓊花台宴飲,講完便示禮走人了。
顧素衣全然不覺兩個人打的什麼算盤,他說雪寧姐是被沈貴妃帶進的宮,那蛇蠍美人是跟我那繼母沈夫人是一夥的,你答應跟我回家祭拜我母親,你彆忘了。
傅容雪看他逼叨,又說:“你大哥心裡頭打什麼算盤你想的到麼?”
顧素衣蓋棺定論:“姬方,兵權。”
“哦……”
傅容雪心生無趣,便邀請顧素衣去後山遊玩,冬日難得出太陽了。
顧素衣斂眉,他走著小碎步,表情也是十分凝重,讓傅容雪琢磨不大透。
兩個人原本並排走著,傅容雪又擰眉說:“還是江湖打打殺殺更好是不是?”
顧素衣負手背過身,他踩著地上的碎竹葉,眼神亮晶晶道:“容二哥跟我看到的不一樣……”
傅容雪笑意深深,心中不自覺有些高興,他原本容姿便是出色,這會兒站在綠葉的光下更是氣質卓絕,可見平時都是收著,顧素衣拉高調哦了聲,他調皮道:“容二哥果然在裝了……”
傅容雪說:“我何必對你遮遮掩掩……誠實點對你不好麼?你要是想問我什麼,我也不介意告訴你。”
“那赤北門……”
“嗯,那說葉盟與五年前的你……”
顧素衣見傅容雪馬上把焦點對到自己身上了,他疑惑又難捱地摘了片竹葉在手上把玩,隨即腳步停住,傅容雪站到台階上,見他停下來剛想問怎麼了,顧素衣一把摟住他……
兩個人這幾日相敬如賓。
顧素衣怕有人偷聽,便伏在傅容雪耳邊道:“五年的事你先彆管,有好消息告訴你……”
傅容雪手張開在半空,過一會兒就反應過來顧素衣說的是什麼,他拍了拍顧素衣的後背,禮貌地不去碰,但過了會兒又抱緊了。
傅容雪胸膛寬闊,臉的輪廓秀美,調整動作時讓顧素衣微微有些失神,加之屋外陽光煦暖,梅花馥鬱的香氣在鼻尖蔓延,傅容雪嗯了聲,聲音悅耳溫柔:“你說。”
顧素衣說:“但先有個不好的消息。”
傅正跟路夫人也在散步,他們的目光跟兒子對上,滿臉寫著我們先走。
顧素衣說了話:“鴻、門、宴。”
傅容雪當即打橫抱起了顧素衣,他十分不耐低頭湊近道:“煞風景,你賠。”
“……”被抱實在太突如其來,顧素衣被嚇到,他呆住,傅容雪笑了,他說:“我帶你去找我師父看病吧,他有你要的天山雪蓮。”
“你師父是誰?赤北門的?”
顧素衣不死心,打破砂鍋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