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門,宮牆內。
沙沙的聲響奇怪得很,顧素衣看蛇一直不安寧,他想這周圍也沒硫磺粉啊,剛轉身,他當即看到陳國公府家的小公爺陳晗急急地朝沈琅華在的永樂宮去了,顧素衣心想奇怪,莫非這沈琅華肚中的龍種是陳晗的吧?
然而,更加意外的事情是在那條撒滿了發癢毒藥的路上,顧素衣赫然發現了顧大跟顧二的屍體!
隨即,顧老夫人虎著臉朝他覷了過來,顧素衣心道好生晦氣,怎麼碰見這老潑皮了。
雖然顧素衣很想對顧老夫人禮貌,但她做的那些事委實惡心,害他娘親,時至今日也沒將母親的牌位取回,還對他惡言相向。
顧素衣逗弄白蛇,他剛好想借機敲打下顧欣蘭,聽徐冽說榮恬那天出門碰見過顧府二小姐。
顧老夫人捂著鼻子道:“你身為一個顧家人,傷害手足也就算了,我是你祖母怎麼也不喊我一聲。”
顧素衣心生好奇,聽徐冽說顧刹葬禮,顧老夫人沒出席,隻是草草下葬了便了事了。
態度委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與之前愛護顧刹的局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他也是前陣子才知道自己也不是顧家的孩子,他親生父親乃是說葉盟薑遲的師兄,名叫任昱,聽說對親母宋璿璣癡情至極。
顧素衣還在逗蛇,顧大顧二的屍體就在前方,他知道顧老夫人的手段,便是無語說:“老夫人也想將你家仆人的死嫁禍到我身上?我雖曾經在相府住過,但我與你無親無故,顧老夫人莫要隨意認人——”
徐冽站在高高的宮牆頂上,他來之前,顧大顧二已經被殺了。
顧老夫人聽到這話,臉色驟變,他指著顧素衣道:“你個不孝的東西!”
顧素衣覺得可笑,其實無非就是顧刹死了,他哥哥不見了,他也被逐出家門,顧南顧相本身是個文弱書生,難當大任,而顧老夫人次子宴親王顧亦寒如今住在牢中,按照他皇帝姐夫傅宣的命令——顧家的財產十有八九是要充公的。
他不想搭理顧老夫人,轉身反道:“如老夫人您這種見財忘本的老東西,說我不孝,您最好祈禱三更半夜,我娘會不會變作厲鬼纏著你!顧家之事,跟我無關!它塌掉也好,還是從此滅了也罷,少自詡清高,侯爺夫人,不過就是維護家風怕出醜的老潑皮!”
顧老夫人被說得臉色一通煞白,她指著顧素衣道:“你……你……顧南是你父親,你當真如此?當真如此?”
此刻顧南卻是剛好出來,顧素衣對顧南這種軟柿子更沒好氣了,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便走。
顧南扶著顧老夫人趕忙夾著尾巴跑了。
顧素衣覺得奇怪,現在是上朝時間,顧南怎麼會跑出來的。
他再看籠子中的蛇,蛇死翹翹了。
徐冽從牆上跳下來,他胡咧咧道:“公子,你給我的使人腸穿肚爛的藥怎麼是麵粉啊。”
顧素衣沒想真殺顧大跟顧二,隻是想嚇唬他們罷了,哪知兩個人卻是死得莫名其妙,他想肯定跟顧老夫人脫不開乾係,而且陳晗為什麼看上去跟沈琅華那麼熟悉的樣子?
他道:“我想問些東西的,那顧刹與沈琅華原先與我相安無事,我倒是好奇,怎麼忽然就對我窮追猛打了,你公子我冤枉得很呐……”
徐冽動手檢查顧大跟顧二,他大聲道:“夫人!兩個人舌頭被割了!而且還被毒啞了!”
毒啞?
怎麼回事?
顧素衣表情風雲變幻,他隨後便讓徐冽去喊傅容雪,再通知一些手下來抬人,他想朝華門重地,顧家的仆人死在這裡,而且他們作為顧家老夫人的心腹也斷然不該死得如此蹊蹺啊,還被毒啞跟割掉舌頭,一連串的疑問讓顧素衣疑惑不得,他決定跟上顧老夫人的腳步。
顧素衣沒走兩步,一頁紙飄下來。
他駐足,紙頁上偌大的喚情抄三個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捏著紙,掌心發冷,思緒打結。
他問過謝長留了,他父親任昱善音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喬烈星手中的鬼笛便是任昱曾經的武器。
那時他與宋璿璣感情尚好,在繈褓中時,男人仔細編寫喚情抄,每天對著他彈……
顧素衣早就免疫了。
他覺得自己彆的本事沒有,唯獨那顆心比什麼都強悍,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喚情抄……
顧素衣扔了籠子,他給傅容雪留了個記號。
他心想,他的哪對父母其實都很相愛,但是結局都不好。
任昱,應該很愛他母親才是,隻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怎麼都這麼奇怪?
他老父親的東西怎麼也出現在這裡?
顧素衣腳步迅疾,他跟著顧老夫人的馬車伺機而行,皇宮的路他非常熟,他發現老夫人去的是慎刑司。
嗯哼?
莫非是去救沈夫人?
在天邊風與雲的翻滾中,傅容雪接到傅舟的一封飛鴿傳書,沈夫人已經被劫獄走人,並且是誰都查不出來是誰。
傅容雪知道那是誰,但當務之急是,他要去把黑心鬼給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