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把臉埋對象脖頸口,語氣越說越輕,越說越無力。
他為自己這番辯駁感到一絲心驚肉跳,隻好緩緩地緊攥了傅容雪的衣袖口,小聲地在他耳邊念:“對不起……我錯了。”
何值扶牆,身姿如枯了多年,一朝被雷劈倒的大樹,渾身都已經是風燭殘年的垂暮氣息。
傅弘業是他教過最好的學生,他出色到三歲熟背千字,十五歲戰場邊關一戰告捷,殺滅敵將軍士三千七百三十餘人。十七歲立為太子儲君,跟他這位老師說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徐家口一事一定親自督辦,不會有差池。
他不想再出現第二個傅弘業,就連顧亦寒都是苟延殘喘。
何值的胸膛起伏,他摘下自己的烏紗帽,向天·朝著虛無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擁朝今日所禍,匹夫懷璧其罪,上天不可恕之,不可饒之,我亦怨之。願傅家先祖!原諒我這一回吧!”
何值撲通一聲。
嘭!
他磕了一個很響的頭,腦門摔出血。
何值坐回座位上,他擺手,說:“陳狗我來商榷,你們隻管去查,一定要狠狠地查,重重地查。我對不起先帝,對不起弘業,更枉為人師。”
傅容雪擔心顧素衣不能走,他打橫抱起對方。
剛被抽了十幾鞭子,傅容雪的後背都是深深淺淺,滲出血痕的紅印,染紅了鮮白的外衣。
但他感覺不到疼。
顧素衣挨了一鞭子,他心疼。
眼見著顧素衣的腦袋還埋在看不見的頸窩處,傅容雪說:“你說得很好。”
顧素衣馬上抬眸看他,似乎望見了傅容雪眼中的戲謔。
傅容雪覺得對方有點呆,特意停住親了他額頭一下。
親完還不忘蹭顧素衣眼角,展顏一笑,悶悶地說:“幫我塗藥。”
顧素衣閉眼享受著這份默契的、來自情人間獨有的親昵,傅容雪耳語道:“說嘛,你想什麼呢?”
因傅容雪的聲音跟他的臉一樣,太過蠱惑性,顧素衣不自在地彆開去,過了會兒才說,“我外公催我回樓國了,說……明日就走。我哥一起走。”
傅容雪呆住,顧素衣囈語,“怎麼總有這麼多事?”
傅容雪的聲音更靠近顧素衣耳邊,幾乎是貼著顧素衣耳畔說出來。
“有事才好,越亂越好。”
顧素衣憋不住突如其來的羞澀,臉燙呼呼。
傅容雪又道:“但我不好。”
顧素衣狐疑盯他,“關我什麼事!”
傅容雪挑眉,專注盯著顧素衣看,瞧了好一會兒。顧素衣被盯得眼神飄漾,心也跟著蕩了。
“不陪?”
“……”
“那就是陪。”
“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