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
胡老板睜開惺忪的雙眼,下午的陽光難得正合適,他竟迷迷糊糊地夢回十來年前的記憶了。
“老板,我們抓到了一個人,”黑衣人恭敬地站在辦公室門口,身後似乎藏了一個不停掙紮的獵物,“您一定猜不到他是誰!”
胡老板不急不滿地轉過座椅,一抬頭剛好對上了被強拽進房間的白孚,一時竟有些怔愣住了。
這麼多年過去,又重見那個曾改變了自己命運的人,胡老板還是很難做到平靜對待的,至少他無法輕視這個孩子可能產生的潛在威脅,畢竟一個能免疫輻射的人在廢土上實在太占優勢了。
“好久不見了,胡工頭,”白孚見自己是在逃不脫了,索性深呼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和胡老板當麵對峙起來,“您這些年過得不錯嘛~”
“我當年饒了你一命,沒想到你還會回來,”胡老板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變回了黑市人最熟悉的威嚴模樣,“你一個人嗎?這樣可沒辦法報仇呀。”
“哼,我……我隻是回來尋找我媽媽的線索,”白孚倒也清楚此刻報仇太過奢望了,為了不讓胡老板覺得她威脅過大,她還是在話裡稍微收斂了一下,“不過我也確實聽到了關於你的風聲。”
胡老板讓侍從給他點了支上好的雪茄,一邊抽一邊平靜地看她能說出什麼來。
“淨化血清應該隻能從完全免疫體中提取出來,而我這種實驗失敗的半免疫體隻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白孚死死地盯住已經稍顯蒼老的仇人,目光一刻也不肯移開,“你能向大老板們兜售淨化血清,就說明我媽媽的研究成功了,她在你那裡對不對!”
“小家夥,我十二年前就告訴你,你媽媽已經死了,”胡老板頗為遺憾地吐出一口淡煙,“如今的成果是在南方財團的資助下完成的,與你媽媽沒有任何的關係……啊不,這麼說未免太絕情了,畢竟底子確實是你母親在聯邦時打好的。”
白孚隻是冷冷地盯著他,明明她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卻莫名堅信這是一個由胡老板和她母親一起捏造的謊言。
“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但黑市也不賣起死回生藥,你永遠不可能找到一個死了十二年的死人,”胡老板反倒輕鬆地笑了一下,“不過這也說明你確實記不清之前的事了,這也是為什麼我當年會選擇放你一命——一個連重要記憶都丟失殆儘的人很難對我構成威脅的。”
“那您還是有夠自信的。”
“不是自信,這就是一場賭局,隻不過十二年前的我賭對了,才有了今日的胡老板,而你就是我拋出去的賭注,現在你為我帶來了如此多的財富,我怎麼舍得輕易結束掉你的生命呢?”
“假惺惺的畜生,少在我麵前裝什麼溫和良善,”白孚被他一副假意慈悲的神情給惡心到了,“你要真是什麼無辜的好人,當初就不該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
“當年是你主動走到了我的攤位前,而不是我刻意去找的你~”
白孚默然。
有時候她也回想,是不是自己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如果自己當年是作為一個成功的試驗品誕生於世,承載起了那些研究者們夜以繼日的心血和功成名就的期望,是否就永遠不會踏上廢土的道路,現在的一切也都不會發生了?
或者,如果她在黑市不亂跑,不去碰那個裝有輻射結晶的玻璃罐子……抑或乾脆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品,連一絲抵抗輻射的能力都不具備,是否就不會被彆有用心的人給盯上了……
但這也都是夜深人靜時自己的胡思亂想罷了,她很清楚至少一件事——最先該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麵前這個王八蛋!
“好吧,我是用了一個比較低級的詭辯,讓你見笑了,”胡老板從容不迫地對上她充滿仇恨的目光,“看來你始終覺得是你的母親背叛了你,又和我一起研製了淨化血清。”
“如果不是,那你就更應該去死了。”白孚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
“報應是上帝該管的職責,不是你的,”胡老板今天似乎心情大好,他拍了拍手,幾個全副武裝的保鏢便走了進來,“你不是好奇淨化血清是怎麼來的嗎?那就讓你看一眼,也好幫我證明一下清白。”
為首的保鏢不知從哪兒掏出一身拘束服,二話不說便套到了白孚的身上,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的白孚隻能不斷用憤怒的眼神瞪向胡老板,對方卻很無辜地衝她笑了一下,隨後遞給保鏢頭子一把銀製的小鑰匙。
“帶她去實驗室吧參觀一下吧,記住,把人看緊了點兒,裡麵的設備可都很貴的,被她碰壞了你們可賠不起~”
目送著怒火中燒的白孚被送進電梯,胡老板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定製的小防輻射瓶子,打開隔著特製玻璃的蓋子,當年那枚改變二人命運的小輻射結晶還安靜地躺在裡麵。仿佛這十多年來的恩怨都與它毫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