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的氣候實在多變,已入十月中旬的天氣分明凍得人晚上睡不著覺,到了白天卻又熱得人發昏,尤其是在這麼個冬涼夏暖的破鐵殼子裡,盯著日頭開了一路車的向璈差點被曬趴下。
“幸好這路不遠,不然我指定要中暑,”向璈見安置點離自己不遠了,便放鬆下來含了一塊糖,“唉~最近的日子反倒不如在森林那邊了。”
這幾天下來她不是在熬夜通宵就是在熬夜的路上,連個完整的夢都沒做過,四處奔波又過於消耗體力,弄得她一直糖罐子不離手,再加上做飯也常用蔗糖調味,一來二去從南邊提煉的幾斤糖竟不夠吃了。
“悲催呀,想想之前當雇傭兵,雖然辛苦又保不住小命,但至少巧克力和煉乳這種補充精力的甜食可沒斷過,”向璈戀戀不舍地扣上蓋子,“現在倒好,累還是一樣的不說,連硫化糖都快沒得吃了~”
“天天吃糖對牙齒不好,”例行檢查完設備和倉庫的白孚又一次冷不丁地冒了出來,“你也不想年紀輕輕就飽受牙痛的折磨吧?”
“嗬嗬,我有每天刷牙的好不好……”
向璈這話還真不是誆人,雖然基地車上沒有牙膏,但從穿越者們手中騙的精鹽還剩下兩斤,將鹽微微浸濕並塗抹在牙齒上,再用硬牛毛做的小刷子刷乾淨,起碼古人就有這麼保養牙齒的。
隻是手頭的鹽也快不夠用了,早晚得想辦法再搞一點兒。
“這下伊萊瓦可算長記性了,”又被白孚嚇了一跳,向璈的語氣中免不了要多幾分憤懣,“派了這麼多守衛埋伏在附近,不知道的還以為荒野城的人是被她關禁閉了呢。”
說實話,每次進駕駛室都會嚇到向璈,倒還真不是白孚刻意為之,實在是這個座位的逆天設計讓向璈的位置完全看不到門口,而金屬的地板隻要稍一用力就會發出噪音,為了防止打擾她開車,白孚才每次進門都躡手躡腳的,一出聲反而總把她嚇一跳。
這駕駛艙的布局早晚得改,不然哪天被敲一悶棍都不一定能注意的到。
話又說回來,向璈也不是沒想過讓白孚和自己交替開車,但這種體型遠超坦克的玩意兒沒個三五年的培訓還真駕馭不來,若不是向璈早年在雇傭兵隊伍裡開過大車,這基地車弄不好還真是賣了更省心。
正說著話,躲在山後的守衛果然坐不住了,主動站出來問二人的話,她們也一唱一和的把提早準備的說辭托出,守衛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隻好去把城主給交出來。
“彆來無恙呀,城主大人~”
城主的臉色卻不是很好看,大約是安靜了幾天想明白了,赫達的死跟向璈等人脫不掉關係,若非她們也是為了幫荒野城脫險,城主高地得跟她們辯一辯,隻是終究壓下去了。
然而如今的日子過得實在不好,這讓城主又開始後悔還不如被聯邦扣下,再進一步,居然又把氣記在了這二人頭上,所以臉色又不好看了。
“看來伊萊瓦對你們不好呀?”向璈當然不覺得自己該有什麼心理負擔,除了赫達的確救了自己,剩下的鍋追根溯源都是瀚海的,怎麼看也扣不到自己頭上。
“倒也稱不上有多差,”縱使心裡窩了火,這位長袖善舞的軟蛋城主依舊沒有把氣亂撒,反而憂心忡忡道,“隻是勻給我們的物資被土匪截了,那位卻遲遲不肯再加派一筆,若是要一直等到下次配送物資,恐怕我們的人就要餓死大半了。”
這話倒也不全是危言聳聽,荒野城撤離時帶的食物不多,二人也是親眼見過的,不然伊萊瓦也不至於立馬分配物資,而且距離下次配發指不定要多長時間,這裡的人又不似難民那般抗餓,時間一久隻怕真的要出大問題。
“對了,我聽說你們之前抓到了許多牛羊,”城主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反正這麼多年的屈辱都受過了,為了居民們的生死化身討口子的又如何,“能不能分給我們一點?隻要一點點!”
向璈原本隻是想來套個話,沒想到這下被對方先發製人了,自己應下也不是,拒絕也不是,直接卡在了進退維穀的境地。
“我們要得也不多,城裡一共四千人,每人給三斤肉就足夠熬過去了,”城主不愧是求人老手,當即眼中便噙起了淚花,“求求你了……”
好家夥,一萬兩千斤肉,你是真敢開口呀!
向璈一句話也不回答,直接抓著方向盤就準備倒車,哪知城主直接躺在了履帶底下,大有你不給個回複我就死在這裡的架勢。
要是對方隻是個無攪蠻纏的無賴,自己狠一下心碾過去也就那樣了,但這是公認的荒野城城主,自己要真給他弄死了,高地得是個重大事故,伊萊瓦肯定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