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是你。”
“啊,說的也是,異類的理想主義者也不會放棄理想的,”杯中的可樂少了大半,布雷莎的表情倒越發愜意,“可你現在又算什麼呢?孤注一擲可不像是為了大局觀,還是說你真的已經窘迫到這種地步了~”
伊萊瓦挪開視線,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來,“你隻需要回答我,願不願意幫忙就好了。”
“願意,為什麼不願意,就算你不開口我也不會允許聯邦完好無損的回去,”布雷莎和善的眼神中忽地閃過一絲寒光,“你不是也說過,我是個記仇的人嗎?”
“……不要做得太過火。”
“這可不是你能控製得了的,真想製裁我,就考慮一下把在天之靈的庇佑化為現實吧,” 放下了見底的玻璃杯,布雷莎舒服地半躺在真皮座椅上,“但有一件事你要認清,伊萊瓦,屬於理想與道德的時代早就過去了,混沌開幕,沒有人能逃脫新的規則。”
“那就不勞您操心了,”伊萊瓦遠眺著遙遠的北方,即使從這裡望過去空無一物,“隻要能讓這場所謂的休戰多延續幾年,就足夠了。”
得到了希望中的答案,伊萊瓦也沒有什麼可逗留的了,儘管二人之間沒有立下任何一項有明確說明的契約,但具體的內容已是心照不宣。
“怎麼樣,看到了嗎?”
山坡下的戈壁石後,一路尾隨而至的向璈和白孚則竊竊私語了起來,由於隻有一架望遠鏡,二人隻能交替窺探會談的場景,然後再講看到的情況敘述給另一位同伴。
“會麵好像結束了,至少伊萊瓦離開了,”白孚擦了擦鏡片,試圖看得更清楚一些,“不過布雷莎還留在原地,好像是在等人……糟糕,她好像看到我們了!”
“什麼?快給我看看!”
向璈一把接過望遠鏡,隻見布雷莎靠在車窗邊,手中揮舞著一個撒了白芝麻的糖餡燒餅,活像是在引誘獵犬的熟練獵人。
靠,把自己當狗耍嗎?
但轉念一想,畢竟是自己出賣她的行蹤在先,向璈又感覺到有那麼一丟丟心虛,於是她將望遠鏡地給白孚,再三確認伊萊瓦走遠後,才偷偷地從岩石後麵跑出來。
“我就知道是你個小兔崽子,不然伊萊瓦可拉不下臉來向我求助,”布雷莎揪了下她的耳朵,“可以啊,把我當作你攫取利益的籌碼,這比以前精明多了~”
“呃,形勢所迫嘛,”向璈將她手中的燒餅揣進懷裡,準備回去和白孚分著吃,“你不會生氣吧?”
“當然不會,幫我談成了這麼一單大生意,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生意?她給你開出什麼條件了嗎?”
“不要隻看盟約內的東西,”布雷莎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可樂,與麵前這個局外人交談總是讓她感到很放鬆,“先不提這次行動從聯邦得來的戰利品都是我的,就單算吸引仇恨從而讓我做生意的阻力更小,就算是好事一件了。”
“等一下,戰利品?”向璈的臉色凜然一變,“你們的戰略目標不會是要那聯邦開刀吧?”
“伊萊瓦可不會這麼想,但事情也不會由著她發展~”布雷莎露出了標誌性的精明微笑。
向璈的心中突然有了一股強烈的預感,這個世界的命運又一次被自己給改寫了,隻不過是在向著更加糟糕的方向發展。
“我知道你對我們之間的事充滿了疑問,對聯邦內部的事情應該也有興趣窺知一二,”布雷莎忽然放下可樂杯,將一張嶄新的羊皮卷地圖揣進了向璈的懷中,“等這裡的事情全部結束,就按照這條路先北上吧,放心,也是通往聯邦總部的,隻是中間會有一段小小的插曲。”
“從你的樣子來看,這可不像一件好事。”
“有嗎?彆誤會,隻是對老客戶的一點返利活動,”布雷莎端起可樂,擺了一個準備乾杯的動作,“你的表現早就出乎我的預料了,祝你一路順風,我的朋友~”
熟悉又陌生的經典老歌又開始重複播放,向璈緊緊抱住那張地圖,沒有察覺到布雷莎的悄然離去,和白孚正從背後向自己奔來,她隻覺得那首歌的旋律正灼燒著她的大腦,讓她感覺自己不是一個過客,而是真的生活在一個截然不同卻又真實存在的世界,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員。
但現在這個世界的命運將要發生變化了,不,也可能是更早的時候就開始了,隻是自己尚不清楚這一係列變化所帶來的後果,是好是壞,答案還遠沒到該揭曉的那一刻。
先解決眼前的事吧,未來的路,應該由未來的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