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就見到了此生最不想見到的一幕。
砰——
將軍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子彈正中他的心臟,而伊萊瓦手中握著一把尚且發熱的手/槍,槍口的白煙邊儘是飛濺的血滴。
“伊萊瓦,你在乾什麼!”
門口的喊叫聲驚擾了做賊心虛的刺殺者,伊萊瓦的動作恍然停滯了一瞬,而一旁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副官則趁此機會摸起一把短刀,霎那間就劈在了伊萊瓦的麵門上。
“唔!”
刀刃幾乎劈在了骨頭上,從左側眉毛一直橫亙到了右耳垂,中間的鼻骨更是當即斷了一半,可伊萊瓦愣是咬牙忍住了痛苦,抬手一槍打穿了副官的腦殼,然後用滿是鮮血的臉龐正對著瀚海。
“你……你……”瀚海很想當場斥責她,但麵對那張駭人的臉,他硬是支吾了半天也沒能憋出一句話。
“閉嘴,想活著就跟我一起去見其他人,”伊萊瓦冷漠地將槍口頂在他的太陽穴上,“是將軍的副官被聯邦收買,還試圖刺殺將軍當投名狀,我來晚一步,但替將軍解決了這個舊軍黨的走狗,你記住了嗎?”
瀚海的大腦全程處於宕機狀態,隻能機械式地吐出幾個字回應道:“記……記住了。”
“很好,走吧。”
伊萊瓦沒時間處理臉上的傷口,徑直走向了早已召集了眾人的大廳,瀚海也像是行屍走肉一般跟了上去,裝著禮物的盒子被丟在了角落,無人在意。
“諸位,請保持安靜!”
工兵團的所有人早就在避難所大廳等候多時,儘管伊萊瓦的模樣嚇了大家一跳,但多年積攢的聲望還是讓士兵們願意聽她把話說完,畢竟就算她做事過火了一些,也從沒害過工兵團的大家。
“就在剛才,司令遇害了,”伊萊瓦的聲音平靜而洪亮,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清話中的內容,“凶手已經被我處決,具體的經過瀚海也看到了,你們可以問他。”
瀚海也不清楚腦子是怎麼想的了,可能是為了避免新一輪的混亂,他將伊萊瓦編造的謊言複述了一遍,於是大廳爆發出了同仇敵愾的呼喊聲。
“舊軍黨發動政變,殺害了聯邦的舊高層,也斷絕了給我們的物資供應,如今也把目標打在了工兵團的頭上,”具有鼓動性的演講在大廳中回響,但伊萊瓦充滿鎮定的語氣讓人們的情緒保持在了一個合適的程度,“為了保存理想派最後的火種,我們已經不能再退縮了!”
沒有人在乎將軍的死亡了,大家都被伊萊瓦的話吸引了主意,隻有木然站在一旁的瀚海還被困在方才的血腥場麵,對周圍的憤怒充耳不聞。
“但是,我們沒有能力奪回聯邦總部,”伊萊瓦適時地打斷了混亂的情緒,“為了避免無謂的犧牲,我必須告訴諸位這一點,工兵團組織不了一次強而有力的反攻,隻能在即將到來的冬季完成自保。”
鼎沸的人聲陷入了寂靜與迷茫,大夥兒都瞪大了眼睛望向工兵團新的領導者,期望她能給出一條合適的道路。
“不過,我們也有反抗的方式,”伊萊瓦的聲音重回堅定,“從今日起,工兵團將正式脫離聯邦,成為完全獨立的廢土避難所,我們將取代已經變質的聯邦,領導廢土的幸存者們走上一條新的道路!”
“我也在此向所有人承諾,隻要你們願意追隨我一同抗爭,我就會保護你們度過舊軍黨的清剿;如果有人想離開,我也不會追討過往的付出,你們隨時可以選擇遠走高飛,我絕對不會阻攔任何一個人。”
人群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所有人都在思考未來的去向,而稍微回過神來的瀚海終於看到了機會,他上前一步想揭發伊萊瓦的惡行,但選擇信任的想法此刻也得到了壓倒性的勝利,高聲的呼喊淹沒了他蒼白的解釋。
“看吧,一切都輕易地結束了,”伊萊瓦壓低了聲音,並抬手扳住了瀚海的肩膀,“末世的人們需要一個強硬的領導者,而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
“混蛋,”瀚海顫抖著發出憤怒的語句,“你這樣和舊軍黨的叛徒有什麼區彆?”
“嗯……可能真的沒有區彆吧,”少見地,伊萊瓦放棄了反駁的機會,用與將軍一樣疲憊卻又蘊藏著不同情緒的語氣回答他,“但至少我能保留下一群有理想的建設者,不是嗎?”
瀚海無法駁斥她,這個問題隻有時間能回答,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