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一擠或許可以,但地上的人未必會同意搬進來。”
“用我的名義要求他們強製搬進來,實在不願意的就留在上麵,但不要再供給基礎物資和防輻射裝備了,”伊萊瓦的眼神異常決絕,容不得對方提出半點質疑,“把所有的物資都儲存在避難所中,同時安排信賴的居民去挖掘地道!”
“地道戰?”燕皚隱約猜到了她的想法。
“談不上,隻是惡心一下遠征軍,”伊萊瓦笑了一下,但傷口的疼痛讓她馬上就恢複了麵無表情,“他們想打,我們就躲在地下避難所當縮頭烏龜;他們想走,我們就通過地道阻截他們的行軍部隊。”
“明白了,”燕皚也跟著會心一下,“既然他們也害怕過冬,那就拖住他們一直到嚴冬降臨。”
“嗯,隻是這樣的拖延戰必須要穩住人心,”伊萊瓦卻收起了樂觀的心態,“不管怎麼說,工兵團畢竟是從聯邦脫離出來的,遠征軍又多由聯邦士兵構成,到時想兩邊下注的人不會少。”
“我會安排巡邏隊定期檢查的,”燕皚立刻接話道,然後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個……我妹也想跟著一起去,行嗎?”
“燕皎?她不是還在上學嗎?”
“這種環境她可學不下去,而且咱們這裡的教學質量嘛……”燕皚苦笑著攤開了手,也不怕伊萊瓦因她的直言不諱而生氣,“不過她下定決心要從大頭兵乾起,將來當要走士官路線,當軍士長。”
伊萊瓦跟燕皚對視了一下,看出這不是臨時變造的謊話,便點頭同意了。
嘩啦——
瀚海把手中的書頁翻得飛快,周圍的人也馬上將目光投了過來,紙質書在廢土是珍貴物品,這種暴殄天物的舉動無疑引發了眾人的不滿。
興許是注意到了四周的目光,瀚海將書放在一邊,走出了光線昏暗的中轉站。
附近的小鎮已經沒多少人了,隻有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太太死活都不肯離開,還圈了一塊地皮要種西紅柿,避難所的人來勸了好幾次都沒用,就隨她怎麼做了。
沒有人維護的小鎮幾乎是一夜之間就陷入了荒廢狀態,走在鐵路的沿途都看不到幾個人影,瀚海心中一片沒落,他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將來,工兵團十餘年的建設全部毀於一旦的場景。
“將軍,您不是說過‘隻要聯邦的火車來了,廢土的幸存者們就有希望了’嗎?可為什麼我們的境遇越來越糟糕,甚至淪落到必須要自相殘殺的境地了呢……”
避難所的入口處發生了混亂的爭吵聲,稍一打聽,才得知是有一部分難民試圖私下通知聯邦,想搞首鼠兩端的把戲,結果被燕皚的稽查隊給抓住了,準備把這批人全部驅逐到廢土之上。
“把他們圈禁起來不就好了,怎麼還要趕到廢土去,”腦子一熱的瀚海插進了人群,拽住了正在訓話的燕皚,“防護設備已經全部停工了,你們這麼做不就是送他們去死嗎!”
“這是上頭的意思,我隻是例行公事,”燕皚甩開瀚海的手,但還是耐著性子跟他解釋道,“殺雞儆猴,你懂的。”
“有這個必要嗎?他們本來就是一夥兒難民,對聯邦抱有希望是什麼很難理解的現象嗎?為什麼要用如此過分的手段來懲罰他們!”
“不穩定因素是必須要鏟除的,這一次可是存亡之戰,”燕皚反過來質問起了瀚海,“難道你希望看到舊軍黨的叛徒們勝利嗎?”
“不,我隻是……”
燕皚擺了下手,表示自己不想聽他的話。
瀚海望著被趕到南邊去的難民們,心裡對伊萊瓦的怨氣又添了幾分,他無法理解過去收留了這些難民,如今又為了一個借口便將他們趕上死路,至少在現在的他看來,這就是純粹地在排除異己,嘴上說著什麼身不由己、顧全大局,其實她才是那個最先背叛的人吧。
他又想起了很多年以前,伊萊瓦剛來時就有人說她與主席不和,甚至在總部時跟舊軍黨走得很近,還有她反複拖延施工的進度,這種想法又加重了幾份。
隻是這種情緒沒有困擾他太多的時間,因為僅僅一周之後,聯邦軍與叛軍組成的遠程部隊就沿著鐵路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