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口中哈出去的水蒸氣瞬間變成了白霧,白孚搓了搓冰涼的臉頰,從倉庫裡搬出一箱木炭,丟進小炭爐準備做早飯。
昨天清理好積雪就已經是傍晚了,沒有時間再搭建一頂防風防寒都合格的帳篷,於是二人隻好將基地車停進來,點上小炭爐,作為臨時的睡覺地點。
零下四五十度的嚴寒讓基地車的電量急速流失,為了防止還沒到聯邦就沒了電,二人商討後決定暫時關停一切非必要設備——包括廚房的電磁爐,以後做飯都改用小炭爐了。
車上的食物儲備單調到可憐,主食永遠是土豆,蔬菜也隻有西紅柿,就連肉類都隻能吃凍了快兩個月、硬得必須用斧頭劈開的剩牛肉,甚至於調味料也吃光了,隻能加一點兒鹽做成一鍋大亂燉。
土豆泥澆上番茄燉牛肉,這一個半月的每頓飯都是如此。
“你知道嗎,我現在一看到土豆泥就反胃,”早起外出搜查了一圈的向璈恰好扛著槍回來,順手就接過了剛出鍋的早餐,“我們應該想辦法擴充一下食物來源,否則一整個冬天都吃這玩意兒,會營養不良的。”
“你想得到是挺美,”白孚在鍋蓋上壓了塊石頭,生怕熱氣從縫隙中跑走,“這可是冬天的雪原,咱倆去哪兒改善夥食?”
“我剛才出去打聽過了,冰湖底下有大魚,過幾天獵人團剛好會舉行冬捕,我們可以跟著去分一杯羹~”
“不抗拒跟他們相處了?”
“隻是覺得你說得對,”向璈從碗裡撈了一大塊肉,丟給一旁正在啃生牛骨的小狼,“反正我們不會在這裡待太久,裝一下也沒有太大的損失,至於說辭……就還跟之前一樣,腦子受傷失憶了。”
“你能想開就好,”白孚聽她這麼一說,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話說我們要在這裡待多久?布雷莎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叛軍昨天又跟獵人團發生了衝突,不知道會不會波及到我們。”
“嘖,你這麼一說,好像我們走到哪裡,哪裡就要出點兒大事似的,”向璈把土豆泥跟番茄湯攪和在一起,然後囫圇著全都咽下了肚,“不過既然遇上了,不如去打聽一下,就當是提前搜集情報了。”
“今天?”
“不然呢,你還真想在這裡長住不成?”
“開什麼玩笑,昨天晚上睡基地車已經夠冷的了,”白孚揉了揉長出凍瘡的皮膚,“說什麼我都不會在基地車裡過夜了,所以今天必須把營地的帳篷搭好!”
“好吧,看來這次又要我一個人出門了,”向璈也不強求對方跟著,“讓小狼在營地陪你作伴吧~”
“喂,你不會又想把活兒都丟給我乾吧?”
“怎麼會呢,我這不順路去砍些柴火回來嘛,”向璈帶上斧頭和背包,又在身上掛了一圈的凍牛肉乾,一副出去了就不打算回來的架勢,“要是路上有賣炭的,說不定還能補充一下咱們的木炭儲備。”
“你最好真的能帶回木炭……”
在白孚和小狼充滿懷疑的注視下,向璈帶上裝備和水就一溜兒煙地跑了,沿著小路出去就是冰湖,那裡聚居的人最多,適合作為打探消息的第一站。
從地理上講,這片區域大致可以分成兩大部分:平坦遼闊的雪原森林,和位於中部偏北、從平原上拔地而起的雪山,後者完全歸叛軍所控製;而前者則情況要複雜得多,僅僅是冰湖邊的大型聚落,就能看出這裡至少有三股不同的勢力。
第一次來到冰湖邊,向璈才發現自己昨天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這裡幾乎密密麻麻的全是木屋和帳篷,它們被簡陋的土路分割成了若乾個部分,區域內部甚至有獨屬於自己的市場,熱鬨得不像是在廢土:然而不同區域之間卻沒了這種和諧融洽,大家各過各的,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這麼早就下來了呀,”跟自己打招呼的又是昨天那個領隊,他今天似乎休息,正抓著一把鬆子和周圍的人聊天,“真是抱歉,團長今天不在這裡,他要去交涉昨天叛軍的事情,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來了。”
“沒事,我也隻是出來熟悉下地形,”向璈掛上不失禮貌的微笑,向領隊微微頷首示意,“昨天的事怎麼樣了?”
“沒什麼,至少沒死人,但我們有六七個獵人被打傷了,”領隊衝周圍的人擺了下手,隨即快步走到了向璈身邊,“放心,這事兒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衝突爆發的原因是什麼?”向璈邊走邊問道。
“具體不清楚,但那幾個下山的士兵說我們襲擊了他們,這不純扯淡嗎!我們忙著儲備過冬糧食還來不急呢,吃飽了撐的去招惹他們?”
看來這當中有人搞事情,或許可以慢慢調查下去。
“對了,說起過冬,我剛好要來買一些木炭,”向璈不動聲色地將話題移開,“可我看了好幾圈,怎麼沒找到賣燃料的人呢?”
“啊哈,你可彆惦記去找那幫賣炭的了,他們正忙著打一年一度的價格戰呢~”
“等一下,在這種地方打價格戰?”向璈聽得雲裡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