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向璈真的像木頭樁子一樣愣在了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而遲到一步的獵人們也包圍了布雷莎的越野車,他們全部將子彈上膛,隨時準備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永遠留在這裡。
“呃,要不向璈你留在這裡敘舊,”白孚突然從帳篷裡鑽出來,給幾乎劍拔弩張的眾人解圍,“我陪著布雷莎去走一趟,等回來再把情報告訴你?”
“不用,”向璈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衝著越野車的方向重重地邁了一步,“我和你一起去。”
“看到了吧,羅團長~”布雷莎打開車門的鎖,然後用充滿挑釁的眼神與他對視,“上一代人的恩怨不應該帶到下一代人,您說呢?”
“你……”團長本來想說些什麼,但看到向璈逐漸遠去的背影,又黯然將話憋回了肚子。
二人一起上了越野車的後座,準備關門的一刹那,向璈忽地猶豫著探出頭來,朝著團長的方向輕聲道:“內個……舅舅,我隻是去調查輻射帶的事情,很快就會回來的,您和獵人團的大夥兒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團長偏著頭站在陰影裡,久久不肯應答。
“好了,趕緊讓出一條路來,”布雷莎借著後視鏡與獵人們對峙,“還是說,你們在邀請我留下做客?”
包圍越野車的獵人們麵麵相覷,又齊刷刷地看向沉默的團長,然而團長依然沒有給出任何指令,雙方僵持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獵人們讓出了一條剛好能過車的道路。
“這還差不多嘛~”布雷莎搖上車窗,開著越野車離開了營地。
穿越營地後方的大片森林,就能看到一條連接雪山的上坡土路,兩側的樹木從清一色的落葉鬆變成了混雜著冷杉樹的混合寒帶森林,隨後又逐步變得稀疏,直到僅剩下零散的幾棵大樹紮根在積雪下的岩縫中。
車外沒有人跡,天空中也罕見地沒有輻射雲,借著澄澈的月光,向璈的心思再次活絡起來,用略帶興師問罪的語氣跟布雷莎交談道:“明明是你讓我來找羅團長,為什麼不早點兒把這麼重要的消息告訴我!”
“你也沒問呐~”
布雷莎看上去是真的不在乎這件事,而向璈——無論她的內心是否在意,為了即將到手的重要信息,她也隻能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好,打住,這事暫時翻篇,”向璈放棄了追究原主的過去,轉而聊起了今夜的重頭戲,“關於輻射帶的事,你想告訴我們什麼?”
“你想知道什麼?”布雷莎笑著反問道。
“彆裝傻,是你說落日城的那份輻射病報告有了新的研究進展,我們才答應來這邊的,”向璈沒心思陪她打啞謎,尤其剛才的事惹得她心裡煩悶,“我當然是要知道你所謂的新進展。”
“是有了進展,不過我隻是一介商人,怎麼可能去研究這種東西,”布雷莎聳了聳肩表示與我無關,一點兒也不怕把向璈氣出毛病來,“我拿到那份報告後,轉手賣給了瀚海,才從他那裡得到了聯邦進攻避難所的具體部署。”
“靠,搞了半天你也是個二道販子!”
“彆急嘛,至少北極科研基地的老東西還是有點兒能耐的,他們的確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但這要靠你自己去聯邦找了,”布雷莎關掉車燈,借著月光登上了前往雪山頂峰的盤山公路,“而且我也有東西要給你看,耐心一點。”
越野車上了雪山後,周圍的光似乎更亮了幾分,向璈心中暗忖奇怪,想探出頭觀察一番,卻又擔心外麵會有輻射或彆的危險。
又過了一會兒,車終於停在了山頂上,附近的哨崗同樣沒有開啟探照燈,但車外依舊是亮的,隻不過這種亮光並不同於月光或星光,反而讓向璈聯想到了舞廳頭頂的大燈球。
於是她懷揣著疑惑下了車,向前走了幾步,雪山的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斷崖,崖底閃爍著微弱又充滿危險氣息的藍綠色熒光;站在懸崖邊抬起頭,又見那天幕如河水一般流動起來,或紅或綠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像是有了實體的飄帶,掛在夜幕中隨風舞動。
“這就是輻射帶,”白孚跟在向璈的身後,回味著自己大約十多年沒見到過的景象,“大量輻射粒子聚集在一起釋放能量,就會讓高層大氣分子或原子發生電離,從而形成這種不受自然規律控製的恒定極光。”
向璈眨了眨眼,一時間都險些忘記了這些美麗的光帶是致命的,若是有迷途的旅人被這景色吸引而靠近,頃刻間就會吐血身亡。
“就是這條輻射帶把雪原森林和聯邦總部分隔開,讓那群家夥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窩在老巢裡,”布雷莎也下了車,走到與向璈肩並肩的位置,“不過現今他們也深受其害了。”
“是輻射帶異常的事?”向璈終於回過神來。
“嗯,我們分析完輻射帶的成分後,發現其中的輻射粒子組成發生了變化,”布雷莎遞來一份調查報告,“而且不是自然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