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地方?”向璈張望了一圈,隻見周圍全都是遮天蔽日的高大鬆樹,沒有可躲藏的地方,也無法觀察到可能埋伏中的危險,“還是再多走幾步,至少要走到開闊地帶再休息吧。”
白孚也覺得這地方不安全,便抓緊時間就著熱水吃了些肉乾,等到體力恢複了一些就站起來準備繼續趕路。
“拿著這個,”向璈接過牽小狼的繩子,轉而遞給她一根筆直又長短適中的鬆樹枝,“當拐杖用可以節省不少力氣。”
“我可不是七八十歲的老奶奶!”
“在雪地裡可管不了這麼多,”向璈不由分說地硬塞過去,“我們還不確定後麵會不會遭遇追擊,儘可能保持體力才是王道。”
白孚隻得接過“拐杖”,跟著向璈繼續在雪地中行走。
雪原森林的麵積遠比自然保護區的人造森林大得多,二人朝著同一個方向走了足足三四個小時,周圍的鬆樹密度才隱隱有了下降的趨勢,積雪下掩埋的也不再是平坦鬆散的泥土,而是多了不少能把人絆倒在地的銳利岩石。
“幸好有毒生物都不適應寒冷的環境,否則藏在雪裡給人一口可有我們好受的,”向璈又發揮起了苦中作樂的即興表演,“而且我們有食物有武器,至少不用擔心被人打劫或打劫彆人~”
“你一直都這麼樂觀嗎?”白孚機械地邁開快凍僵的雙腿。
“當然不是,但精神壓力比這還大的環境在戰爭中比比皆是,”向璈用雪搓了搓凍到麻木的鼻子,防止長時間的凍傷導致失去嗅覺,“如果不學會找借口安慰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逼成瘋子。”
“聯邦的士兵可不像你這樣。”
“正規軍和雇傭兵沒有可比性,他們至少還有榮譽和更好的待遇,但沒人會覺得一群見錢眼開的工具人也需要心理輔導,包括我們的老板。”
“就像蝗蟲那樣?”
“還是不太一樣,起碼對我來說,雇傭兵更像一份工作而非一種身份,”向璈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便掏出望遠鏡向前方眺望了一下,“前方有陽光,我想我們快要走出森林了。”
白孚也強打起精神,撐著木棍朝向璈說的位置加速行進,裹了氈布的雙腿早就被凍透了,連戴了手套的手指也沒了知覺,隻有大腦還在不厭其煩地下達行走指令。
再向前一段距離,身側的鬆樹恍然變得稀疏起來,這是雪山腳下堆積的亂石阻礙了鬆樹的密集擴張,而叛軍也是以此作為與森林居民的分界線,雙方約定井水不犯河水——即使這個約定似乎從未被遵守過。
“我說向璈,你有沒有覺得更冷了,”分明已經沐浴在陽光下,白孚卻又打了一個寒戰,“這裡的氣溫不太對勁。”
“有嗎?零下四十度和零下五十度能有多大的體感差彆,”向璈早就凍得感知不出溫度了,不過她剛找了塊石頭坐下,就感覺到了另一種異樣的情況,“氣壓是不是下降了?”
“這種東西誰能感覺出來呀!”
然而向璈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頂尖的槍手對氣流的把控是十分精準的,尤其是在明顯能看出風力變強的環境下,這種異常當然更加值得警惕。
隻不過很快二人就不用瞎猜了,上一秒還照在雪地上的陽光突然間就消失不見了,反倒是一大片陰影籠罩在二人的頭頂上,她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隻見原本明亮清澈的天空忽然變暗了,還多了幾團不知從哪兒來的濃密雲層遮蔽了太陽。
“嗷嗚~嗚~”
就連一向聽話的小狼也突然開始啃咬繩索,同時兩隻前爪在雪地上胡亂撲騰,沒一會兒愣是挖出了一個足以把自己埋進去的大雪坑。
“降溫、降氣壓、風力增強,還有突然發生的雲層變化,”向璈吞了下口水,意識到事情朝著最壞的方向發生了,“這是暴風雪的前兆呀!”
轟隆——
話音未落,一道沒有閃電引路的驚雷瞬間炸裂在天空中,緊接著原本隻有常規冷氣流拂過的雪原森林猛地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狂風,直接撞碎了一棵遮蔽二人的巨大鬆樹,旋即是鋪天蓋地的雪牆向著她們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