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這麼說,你們是叛軍中的童子軍?”
“叛軍?不,”少年一個勁兒地搖頭,“起碼我們內部從來不這麼叫。”
“那你們叫什麼?”
“駐海上核資源研究基地第七師,這是很久以前的稱呼了,不過內部的基本框架到現在也還保留著,加上也沒人再取新名字,叫這個稱呼也沒什麼問題。”
臨近夜晚的風又猛烈了幾分,向璈和少年並肩走在山道的中心,兩個年齡小些的孩子則剛好站在他們背後,這樣能勉強抵擋一部分風雪。
“也就是說,你們曾經屬於正規軍,而且是專門負責核輻射方麵的?”向璈在一瞬間感覺抓住了希望。
“嗯,起碼年齡大點兒的軍官都是這麼說的,”少年點了點頭,愈加猛烈的風讓他不得不用一條袖子擋住口鼻,“不過他們很少提及過去的事情,並且認為那些事都很……不光彩。”
“為什麼?”
“因為他們當了逃兵。”
向璈愣了一下,想繼續追問下去,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少年就像是急於澄清他們的名聲,先一步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當時大爆炸已經有征兆了——具體的原因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但在當時,我們的第七師是距離研究基地最近的部隊,因此被命令去阻止局勢的進一步惡化。”
“但你們沒有服從命令?”
“嗯,因為當時的第七師長官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大爆炸實際上已經不可阻擋了,但上頭隱瞞了這一點,為的就是讓第七師當替罪羊,等士兵們全部死掉後就對外宣稱是由於任務失敗才導致的一切,從而把那群混蛋的罪責給摘得一乾二淨!”
“但你們不想當這個替罪羊,”後麵的劇情向璈基本能猜出來了,“於是就提前收拾東西跑了?”
“對,反正話語權掌握在他們手裡,無論跑不跑最後都要成為背黑鍋的,還不如把基地的防護裝備全部帶走,儘一切可能在輻射危機中保存自己的力量;至於後來的事你也看到了,廢土的幸存者們都稱呼我們叛軍,並堅持認為當年的事都是我們的錯。”
“你們沒有想過澄清誤會嗎?”
“當然想過,甚至還有不少人嘗試做過,但最後被我們的領導者阻止了,她說想扭轉聲望必然要付出更多的實際利益,比如物資什麼的,但那不值得,我們又不像聯邦一樣需要聲望來領導幸存者們,還不如安心當個土皇帝,叛軍的名頭還能嚇走不少居心不良的家夥。”
這個主張……嗯,挺像布雷莎能想出來的。
“話說,這麼多事情你都是從哪兒得來的,”聽完了叛軍的故事,向璈又打聽起了其他部分,“不會都是道聽途說的傳聞吧?”
“肯定不是!這是我們從學校學到的,”少年果然沒啥心眼,一釣就上鉤,“我們過得可比山下的獵人團好多了,學校、醫院之類的公共設施我們都有!”
“真的假的~”向璈故意刺激他。
“當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話,等過幾天我就帶你去參觀一圈!”
“等一下,為什麼是過幾天,”向璈突然意識到什麼,她環顧四周,發現天已經黑了,幾人卻連半山腰都沒走到,“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去前哨基地呀,”那三個半大孩子領著向璈離開了大路,往滿是積雪的盤山小路進發,“不是說要帶你加入我們嘛,當然要先去軍事基地呀~”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們加入叛軍了?!
向璈猛地發覺自己居然被三個未成年擺了一道,然而此時天已經黑了,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的,隻能硬著頭皮跟在他們後麵。
所謂的前哨基地完全就是孤懸在半邊山崖上,危險係數高到了難以形容的程度,不過視野也是真的不錯,隔著雙層玻璃依舊能清晰地觀察到雪山入口的每一絲風吹草動,自然也包括向璈上山的行為。
“抱歉,想進去必須先經過搜身,”作為初來乍到的陌生人,向璈毫不意外地被攔在了門口,“請您先跟我們到另一個房間。”
一見到房間內的是個女士官,向璈就知道這場搜身不可能是隨便摸兩下就能結束的,要真把獵人證摸出來了可真是有苦難言,語氣等著身份暴露時被審訊,還不如找關係然後自爆呢。
“慢著,我不是陌生人,”向璈杵在門口不肯進去,“我跟你們高層的某個人很熟,不信的話能不能讓她接個通訊?”
“誰?”士兵們圍住了向璈,生怕她在耍什麼鬼計。
“布雷莎,如果這個名字不是假的。”